呵,美男計!就這麼将我推到别的女人身邊……黎滿再小也是饞他身子的!他也舍得!女孩也是女的啊!
虞乾轉念一想,這豈不是認可我的貌美了?心情好了些,笑容也真實了幾分。
看着虞乾溫柔多情的笑顔,黎滿神魂颠倒,腦袋裡暈暈乎乎地,“你,你來看我,做什麼?”
“來看看我們滿女神,日日孤獨地守在神廟,可憐花朵一般的年紀,就要在這昏暗不見天日的地方侍奉神明。”虞乾目露心疼地搖頭歎息,他沒哄過女孩子,隻能生硬地念白,“我心疼你啊。”
黎滿聽着這不走心的心疼之言,沒有察覺半點,還期期艾艾地勸他:“能侍奉神明,是黎滿的榮幸。虞公子不必心疼我,我很滿足。”
“可憐你小小年紀便這麼懂事,别的孩子這時候都在爹娘身邊依偎着,你卻隻能坐在這冰冷的神龛中與孤獨為伴。”
黎滿聽到爹娘二字,一陣恍惚,好遙遠的字眼……
她自小便被家中訓導培養,以後是要侍奉金鸾的,要潔淨,要學會忍受孤獨,要有神性……她兩歲就開始獨自住一間房了,因為她長大是要去做活女神的。
家中身上天生有痣的姐姐妹妹們有時也會來同她說話,但沒過多久便會被各自長輩們叫回去。
而她,從來沒有人會喚她回去。
因為從小她便被教導,她的家隻會在神廟。她就該住在神廟!
“侍奉神明是榮幸,”虞乾幽幽地說,“那侍候祭司大人呢?”
“你!你說什麼?”黎滿還沉浸在回憶中,驟然聞言大驚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到底隻是個七歲的孩子,虞乾還什麼都沒問呢,自己就先露了底。
“沒什麼,隻是朝拜那日我丢了個東西,昨夜來神廟找時,不小心看見……”
話還沒說完,黎滿就崩潰地大叫:“别說了!别說了!不準你說!我命令你不準說了!”
被心儀之人看見自己不堪的一幕,黎滿心裡全是慌亂,她雖然年紀小,但也還是有自尊的。為了家族服下絕癸藥,除了勐勒的引誘,自己也有些許私心。
她是見過女神祭火的,隻不過被人擡着遊行一圈便能得到全村的祝福敬慕,而女神隻需要穿着漂亮奪目的衣衫端坐神座上便可以了!
多麼簡單!
能高高在上地一輩子做活女神,享受村民供奉和敬仰,不比一輩子在族裡做個普通人來的好?
然而真正住到神廟後,黎滿才後知後覺感受到,這跟家中真的不一樣!這跟自己想的也完全不一樣!
想象中活女神每日應該鮮花美食,光鮮亮麗,每日接待祝禱的村民們,看心情給出不同的表情便能收獲感謝與崇拜。可實際上呢?除卻每月一天的固定遊行,其他時候她隻能困于這小小的一方神龛之中,隻能端正地坐着,否則便會被神龛裡的銀針刺痛!
是的,神龛内部為了讓活女神保持良好的坐姿體态,隻留出一部分的空位供女神端坐,其他地方皆插有銀針,一個不注意便會被銀針刺破皮膚,而一旦刺破并留下疤痕,女神便要退位!
黎滿太看中這個身份了,她不能失去活女神的地位!
因而成日成夜地端坐神龛之中,苦不堪言。直到勐勒祭司的到來,他說隻要她順從他,這銀針是可以去除的!這還用多想嗎?……
可自從看到虞乾祝頌,這些不堪的往事通通被黎滿抛到腦後,隻想着要怎麼得到虞乾,供她亵玩。她不關心獻祭會不會成功,她想着隻要紀殊彥死了,虞乾就是她的了!
說到底,黎滿才七歲,對情愛的理解都是勐勒教的。
教她如何能明白,命裡有時終須有,抓不住的東西,連伸手都是多餘。
虞乾此刻已不再是心疼,而是憐憫地看着她,“侍候一個老頭子,哪怕沒有到那一步,你甘心嗎?”
“不甘心又如何……”黎滿睜着大眼睛看着虞乾,“從我坐在這裡開始,我就沒有選擇了。”
同樣是大眼睛,虞乾眼裡看着黎滿滿眼的悲苦,心裡卻想着那個混蛋小子清澈無辜的雙眼。
人類的悲喜從來都不是相通的。
尤其黎滿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從她能眼睛都不眨的就說出祭煉活人的話,虞乾便知道這個孩子已經被教壞了,她現在的悲慘都是她曾經的一念之差。
“如果有選擇呢?”
黎滿伏下身來,眼中精光閃爍,“如果有選擇……我該如何做?”
“你若有心,任何時間都不算晚。”
“頭低草木,手合神鬼。”
随着一聲吱呀,黎滿擡頭望去,虞乾的身影在月光下清冷絕傲,她知道,那是她一生都無法企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