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乾自暗處走來,看着床上那人神思不屬的模樣,有些擔心。
别是吵出真火氣了吧?為這事可犯不上。
看着一身黑衣向自己走來的人,紀殊彥将他與腦海中那看不清面容的人影重合……有點像,但是虞乾沒有那人的感覺清冷。
被盯了好一會的虞乾,笑意晏晏道:“阿彥在想什麼?”
這笑着說話的感覺也很像啊,紀殊彥還在出神,沒發覺虞乾已經靠過來了,“阿彥,這才六月,你裹這麼嚴,不熱嗎?”
當然熱了!紀殊彥感覺那衣服都汗濕到貼在身上了,但這會是決計不能掀開被子的,他死犟道:“我冷!我不熱!”說着又裹緊了被子,隻露出一個頭來,“那什麼,不說這幾天都不要見面了嗎?這大晚上的又來幹嘛?”
“給你帶了烤栗子,”虞乾看着他這般心虛,也不戳破,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巫說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打開紙包,烤的顆顆開口的栗子還冒着熱氣。
紀殊彥一喜,正打算伸手來接,轉眼想到自己這衣衫不宜見人,“先,先放那邊,我一會吃。”
見這會了都不肯松開被子,虞乾也沒說什麼,轉頭說起了正事,“巫師父打探到,金鸾本部有顆金鸾内丹,勐勒說獻祭必須搭配内丹,才能将神力轉化成普通人也能受益的力量。”
是了,哪怕是半步成神的異獸,那也是有神力的,未經修煉的人吞服神力不說立刻暴斃,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能吸收神力為己用。
“那顆内丹極有可能就是金鸾王的,你還記得嗎?巫師父說,在冰淩十三歲那年她忽然感知不到金鸾王的存在了。”
“金鸾王意識的消失,極有可能就是本部祭司那邊施了什麼手段,将靈識收回内丹了。”
“内丹的煉化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尤其在絕靈陣的控制下,金鸾部族這些年沒出過幾個修士,他們這速度也不難理解。”
“而且,我總感覺這個祭火儀式有點奇怪。”
紀殊彥想去撓頭,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穿得啥玩意,趕緊又将手縮回來。但就是這麼一下,讓一直留神他的虞乾發現了端倪。
那一片紅色的紗緞……虞乾羽睫微顫,阿彥的被子下頭是穿着這樣一件衣服麼,怪不得捂的這麼嚴實……
“莨月盛行巫術,可這祝頌舞和衣服裡的陣法卻更像我玄門一道,這手段不太……喂!你在聽我說話嗎?!”
紀殊彥正說着,不經意的一瞥卻發現虞乾這小子在出神!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不是不想聽我說話?不想聽我說話就滾蛋!”
虞乾看着那嘴唇一張一合,滿腦子都在勾勒他穿紅色薄紗的身軀。
“阿彥……”
聲音一出口暗啞得不像話,虞乾和紀殊彥都是一顫。
“阿彥,我冷。”虞乾啞着嗓子,語氣裡帶着不易察覺的委屈。說完還側過身,将背後大片的水漬露出來給他看。
黑衣服淋了雨本來就不明顯,若不是虞乾主動說,紀殊彥都沒發現眼前這人幾乎濕透了。
“你!你怎麼不早說!”紀殊彥一驚,險些忘記衣服的事,“先把濕衣服換下來!裡邊有火盆!”
看着虞乾将火盆拖出來,就要在床前脫衣服,紀殊彥忙道:“你,你去裡頭換!”
“可是火盆在這裡,阿彥不是也冷麼?”
說着,虞乾一扯衣帶,接住了濕沉沉的衣衫搭在火盆上方,水汽氤氲開來,襯得人如仙如畫。
紀殊彥一時看呆了,雖然二人相識許多年了,荒郊野外也是睡過的。但虞乾就這麼對着他,一件一件地脫去衣衫,還是讓紀殊彥忍不住心跳加快。
等意識到什麼時,紀殊彥看到虞乾已經脫到隻有亵褲了,“喂!喂!這就不用脫了吧?!”
虞乾聞言略可惜地輕歎了口氣,随即眼含秋水般看向床上那人,“阿彥,我好冷。”也不等人回答,上床就要掀被子。
紀殊彥避無可避,想死的心都有了,這麼羞恥的衣服就要被虞乾看到了啊啊啊啊啊啊!他緊閉雙眼,心裡已經做好要被嘲笑的準備,可被子掀開後好一會,都沒有什麼動靜。
悄悄睜開眼,紀殊彥發現虞乾吹熄了燈,這會正規規矩矩地躺在他身邊,隻火盆中星星點點的火光在一明一滅的起伏。
黑暗中,紀殊彥穿得什麼都看不清了。悄悄松了口氣,紀殊彥将被子都蓋在虞乾赤裸的上半身,隻腿上搭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