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換了一口氣的乾元腰間劇痛,反手将無華重重砍向尾巴。
“锵锵!”
然而以無華之鋒利卻未能從尾巴上砍破一點鱗片,吃痛的虬龍尾巴狂甩,乾元被甩的灌了好幾口潭水,遠遠地被抛了出去。
在水中翻了好幾個跟頭才堪堪止住身形。乾元沉身下潛,悄悄地貼近潭底淤泥,藏身于一片亂石之中。
無華變回短笛,乾元探了一絲靈識進去,殊蹲在進來時的地方,小小的一團又乖又可憐,像沒人要的小乞丐。
少年懵懂的神情讓乾元心裡一軟,縱然知道這孩子可能是鏡花世界的世界靈,煉化他就能得到整個鏡花世界。
但乾元不想這麼做。
不知為什麼,乾元心裡是不想傷害他的,或許是第一次見面時,這孩子便對自己無條件的信任。
總之,他不想辜負這份信任。
“小殊?”
乾元摸了摸他的頭,不出意外地還是穿透了過去。
世界靈是天生靈體,沒有實體。但世界靈會有感覺,尤其如今的乾元也是一抹靈識,看着殊乖巧的仰着頭,眼睛亮晶晶的模樣,乾元心裡軟軟的,“是不是不好玩?我帶你出去玩?”
殊的眼睛亮了亮,輕輕地點點頭。
靈識回籠,乾元将殊從無華中放出,以靈識探問,“這裡來過沒有?”
殊表示來過,淤泥中還會有黑蟲蟲。
黑蟲蟲?乾元在腳下摸索着,抓出一隻軟軟的黑虱般的蟲子,血蛭?這裡既然有血蛭,那麼就不應該會有别的異獸生活啊。
血蛭是一種領地性極強的蟲類,但凡活體有一絲傷口,它們都可以鑽進血肉中,将其吸到死!而且血蛭不僅繁殖快,還不容易被殺死。
這麼看來,虬龍的出現有蹊跷。
殊蹲在亂石中仔細觀察着血蛭們蠕動的身體,一些血蛭好奇地想爬上他的腳面,卻一直上不去,試探數次才放棄
紀殊彥透過殊的目光,看到的是另一種天地。
其實鏡花世界中所有生靈都能看到殊,因為他誕生于此,這個世界對殊是不設防的。
他可以任意在鏡花世界中穿行,可以去到任何地方,可以附身于任何有靈識的生命而又不會傷害它們。
他像是一絲風,一片雲,一陣香,從熹微的晨光而來,又回歸于靜谧的月夜。
他看萬物,是純淨、沒有雜念的,而看向乾元時,紀殊彥感受到一些别樣的心緒。
是的,心緒。
這個初生的世界靈在第一次有了名字後,便誕生了名為“歡喜”的心緒。
這心緒,隻為一人波動。
可紀殊彥卻看不懂這個人。
“小殊,你能控制這些‘黑蟲蟲’嗎?”
殊懵懂地望着乾元,他不明白什麼叫作“控制”。經過解釋和示範,殊嘗試引導了血蛭的走向,黑蟲蟲們很配合地跟着殊的指令而去。
乾元略有掙紮,最終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殊依然懵懂又疑惑,“對不起”這個語境對他來說更是複雜,然而這次沒有人跟他解釋這個詞語了。
乾元調息好靈力,短笛化劍,一道清亮的劍光破開重重黑暗,直斬向四處遊走的虬龍。
虬龍擺尾躲開,隻稍微擦到一點鱗片。目标重新出現,虬龍張大嘴發出陣陣音波,音波所到之處,潭水劇烈地震顫着,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紋。這些波紋如同水下的利劍,不停地切割着一切有形的物體。
亂石堆更是直接被音波震得稀碎,無數血蛭被埋在碎石之下,不知何日才能爬出來。
然而被埋的血蛭隻是這潭底的五分之一罷了,越來越多的黑蟲蟲開始聚集在一起,它們柔軟又黝黑的身軀在黑漆漆的潭底無聲地靠攏……
乾元看着這音波震蕩的浩大攻勢,不退反進,帶着無華劍一往無前的氣勢,直沖虬龍而去!劍尖穿透了一道又一道的音波屏障,而虬龍似乎也沒想到他會直接攻擊自己,偌大的嘴巴還未閉上,便見乾元持劍已經來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