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玄朔山的天空變得清澈透明,星空璀璨。山峰的線條在月光的輝映中若隐若現,柔和而神秘。
乾元帶着小殊避開所有巡崗,一路向東而去。避開好幾波巡山的弟子,繞過門派的各種防禦陣法,終于月上梢頭,乾元看了看四周,倏然跳下一個陡坡,一個隐秘的山洞展露眼前。
進去後乾元熟門熟路地在蜿蜒的小路七轉八拐,不多時,眼前忽然一亮,一個深藍色的湖泊展露在他們眼前。
清透的月光從特定的角度傾灑下來,整個湖泊被月色籠罩其中,星子點點倒映其上,猶如星空海一般靜谧而惬意。
殊從短笛中出來,看着眼前仙境一般的景色雀躍不已,歡呼一聲便投入了月色的懷抱。
乾元神色缱绻地看着小殊在月色中撲騰,随便尋了一處靠坐在岩石柱上,看着孩子撒歡。
這些日子乾元暗中觀察着玄門各堂動向,自他失蹤後,天德、地合、巽風三堂都在積極找人,坎水堂和兌澤堂在安撫救治回山的弟子,艮山、離火二堂在協助掌教師父籌備道門大比,震雷堂監管巡山及保衛北玄城安危。
單從動向來看,各堂口并無異常。但乾元從各堂弟子們的日常聊天牢騷中,還是發現了一些異樣。
例如,從鏡花世界中離開的弟子數量不對。
乾元記得最後一次猲狙圍攻時,剩餘的弟子們已不足十人,哪怕全員生還,也不該會有十三人之多。
這多出來的那幾個,是哪裡來的?
而且當初離豐三人反叛,離廣他們都是見證者,他們若是回來了,為何沒有向師門揭發?
難道回來的人裡沒有離廣他們?那他們又去哪裡了?
還有,往年的道門大比都是由艮山、離火、震雷三堂聯合籌備,為何這次震雷堂隻負責安保,全然不顧大比了?
再例如,自己明明留有命燈在師父那裡,師父明明知道自己還活着,為什麼師父不出來澄清自己的安危?
而是放任門内衆人廣發尋人令,引得衆弟子人心惶惶、修真界波瀾漸起?
師父不是最在意玄門了嗎?這麼做是圖什麼?玄門動蕩對他有什麼好處?
難道,真是師父想殺自己?
乾元想到這裡,悲從心來,再也無法抑制眼淚奪眶而出,自己崇拜敬愛多年的師父,竟然設計要殺自己……
“哥哥。”
“不哭。”
不知何時,殊蹲到乾元跟前,像一隻小獸般将臉頰貼在乾元的手心,眸光明亮溫和,像一池柔靜的湖水,悄然撫平了乾元心中所有悲意。
手邊是清涼柔和的觸感,乾元的手指觸碰到殊的臉頰、頭頂,二人相識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真正接觸到。
殊對這觸感極為新鮮,拉着乾元的手玩了好一陣,忽然鼻尖動了動,“哥哥,香。”
說着,整個人趴到乾元身上,像一隻小狗般東嗅嗅西聞聞,最終停留在乾元眼睛處,“眼淚,香。”
乾元盯着小孩近在咫尺的臉龐,白得幾乎透明的皮膚,圓圓的眼睛中映出自己泛着紅的眼尾,乾元感覺這個姿勢有點不對勁,啞着嗓子将殊扒拉到一邊,“小殊,不可以這樣趴在人身上。”
“哥哥?”殊疑惑地偏過頭看他。
孩子大了不好帶啊,乾元有些狼狽地整理自己的衣服,開始有些懷念不會說話的小殊了。
“咳,總之,不能對其他人做這樣的舉動。”
殊想了想,“豹豹,睡。”
“也不可以抱抱睡!”乾元脫口而出後,看着殊的神情,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理解錯誤,小殊根本沒有聽過“抱抱”這個詞啊!他說的應該是在小世界中附身為雪豹時,與自己相擁而眠的那晚。
可現在殊聽到了這個詞,不知是新奇還是怎麼,他眨巴着眼睛看向了乾元,“抱抱睡。”
“哥哥,抱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