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霜裡揚起嘴角,眼裡卻有着不易察覺的寒意,淡笑道:“我知道師兄不喜歡我,又何必管我去哪裡呢?”
齊鸢右手拿起自己的佩劍,橫着胳膊,擋住遲霜裡的去路:“你既叫我一聲師兄,我就能管你。這條路,你不能走。”
他還未反應過來,遲霜裡衣袖微動,竟直直地給了他一掌。
齊鸢已經築基快到圓滿,而遲霜裡隻是個煉氣之境,這一掌,按照常理來說,齊鸢應當能毫不費力地接下來,可當遲霜裡的手掌真正挨到齊鸢的右肩上,磅礴靈力如排山倒海般襲來,齊鸢勉強招架一下,臉色微變,身子失衡,整個人輕飄飄飛了出去。
他摔到地上,又滾了幾圈才停下來,劇痛之下,吐了口血出來,心神還搖晃不止——遲霜裡怎會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齊鸢幾乎都能感受到秘境陣眼外部刮出來的一陣陣罡風,模糊的視線裡,遲霜裡一步步地朝陣眼走去。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想做什麼?
護境靈陣似乎是察覺到有異,幾縷靈力流光溢彩,一閃而過,朝遲霜裡迎面撲來,又瞬間拉長到極緻,仿佛緊繃着的弦。
遲霜裡神情凜然,祭出法器摧心鈴格擋,金色靈力将他的鈴铛緊緊包裹,震出了幾聲嗡鳴,力道幾乎要将其絞個粉碎。
“不行麼……”遲霜裡喃喃地說,擡手欲收回鈴铛,催動靈力的一瞬間,一道人影閃落到他面前。
正是齊鸢。
刹那之間,仿佛野獸嗅到獵物甜美的血液氣息,保護陣眼的靈陣發起狂來,純粹的金色靈力不要錢一樣瘋狂外湧,好似流星墜火,光芒極盛,叫人能感覺到它的灼熱。
這就是齊鸢在昏迷之前,見到的最後景象。
齊鸢再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身處戒律堂。
戒律堂,顧名思義,是斬月谷懲罰犯錯弟子的地方,
人來得很齊,斬月谷幾大長老,除了在外雲遊的,全坐在上首位置。師父孟濯塵,一改往日的慈愛面孔,異常冷肅地看着他。
齊鸢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可他見陸岐舟站在孟濯塵身旁,便覺得心安。
而陸岐舟與他短暫對視,竟是嫌惡地移開了眼。
再後來的事情,就簡單許多。
長老發現秘境靈力動搖,因此叫停了曆練,進來查看陣眼,發現他和遲霜裡一同昏迷在地上。
齊鸢毫發無損,而遲霜裡,靈脈受創,恐怕從此修為無法再進一步。
于是事情已然分明。
戒律堂中的每一個人,包括陸岐舟,都覺得是齊鸢因心生嫉妒,所以故意引遲霜裡去陣眼。
齊鸢懷着希望看向陸岐舟。
“師兄,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齊鸢。”陸岐舟叫他的名字,聲音是他從未聽過的冷。
“修煉不易,你為何對霜裡如此惡毒。”
聽見陸岐舟的質問,齊鸢喉嚨生澀,心髒也像被人狠狠攥住。
他不願再跪着,站起身來,脊背也挺得很直。
齊鸢冷冷道:“沒有做過的事情,我不會認。今日之事,為何隻審我一人,遲霜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