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錐光銜的後右側方有個被打穿的空洞,他會帶着榆井來這邊休息當然不會毫無理由,不出意外的話,等會他就會悄悄從那裡離開。
可就在他神遊的時候,一位不速之客直直朝着他們的方向沖了過來,不,應該說是沖着洞口去的,……是想要逃跑嗎。
見端坐在木箱上的人沒有阻撓的意思,不速之客被兜帽罩住的臉上透出喜色,硬生生又加速了兩成,把追兵甩在了身後。
兩步,一步——要到了!我才不會被你們追上!
盡管身體還在強行跑動着,可精神上的松快感還是讓他神情氣爽,馬上,馬上他就能逃出去了,到了開闊的地方,就算是風鈴的人也跑不過他。
是呢,如果他能逃出去的話。
“咚——!!!”
一陣讓人牙齒發酸的撞擊聲在洞口響起,負責追趕敵人的兩個人緊急放慢腳步,這才堪堪在一具癱軟的‘屍體’前停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什麼也沒有做,隻是單純見不得有人從這個出口先溜走的三錐光銜收回了攔在洞前的手,正一臉為難地盯着掌心發呆。
剛剛被迫給了人一巴掌,結果好像粘上了什麼髒東西,好難受啊……
“-_- …”
“不嫌棄的話,用這個吧。”
啊?
疑惑地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擡頭,三錐光銜瞳孔震了一下,内心有些撼動。
不是,這人哪來的?
莫名其妙出現的紅毛男笑彎了僅露在外面的一隻眼,伸手遞來一塊折得整整齊齊的手帕,畫面溫馨又美好。
可惜三錐光銜對此男并不感冒,甚至覺得有些棘手。被人盯着他還怎麼開溜,好煩啊……
他于是皺着眉蹲下了身子,嫌棄地揪起地上那位倒黴蛋的外套擦着掌心。所謂一回生二回熟,現在他不用多找就能挑到幹淨的地方擦手,很厲害吧。
“那個!如果您不喜歡手帕的話可以用我的衣服擦!之前我就想說,不要再用髒衣服了……”
再?
蘇枋挑了挑眉,微笑着把手帕收回口袋,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用我的也可以!請随便使用!!”
突然冒出來的男生臉上還殘留着血迹,把胸膛拍得邦邦響,是保管武器的那家夥。
神金啊,,!三錐光銜給了兩人一人一個白眼,随即面無表情地低下頭繼續擦着指縫,心下腹诽:
他就說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有恃無恐,原來都打完了啊。
……早知道不攔剛才那一下,就能直接走了。
這邊他在認真仔細地做清潔工作,那邊已經聊起來了。蘇枋友好地給了榆井一記友情彈指,得知他被保護得很好以後感激地朝三錐笑了笑,眉目間有些黯然。
栗發少年看在眼裡,沒說什麼。畢竟類似的心情他早就聞了個遍,這邊,那邊,在場的風鈴學生身上全都散發着懊惱的味道。全部——都是哦。
因為湊熱鬧聚集在一起的幾個男生擡頭注視着二樓的打鬥,不知道是誰先開的口,語調有些惆怅。
“就隻差梶哥那邊了。”
“是啊……”
前去二樓助陣的楠見和榎本還沒走完一半,便聽見了軀體砸到地面發出的悶響。顯然,這場幫派混戰已經結束了。
“哼……梶,不說點什麼嗎。”
“大家可都是還等着哦。”
榎本和楠見相視一笑,一人一邊舉起了梶蓮的手,以震撼人心的勝利者姿态将他捧上高台。
在一片如雷似雨的歡呼聲中,有人激動咆哮,有人慚愧低頭,更有人格格不入地蹲在地上,無聊到在撥弄‘屍體’外套上的飄帶玩。
垂下腦袋在思考着什麼的蘇枋隼飛瞥見他的動作,眼睛眨了眨,心情詭異一松。
他好像不太适應現在的氛圍,也是,畢竟困在不熟悉的幫派裡,任誰都會感到不安吧。
蘇枋隼飛比誰都清楚,這是一場注意力的轉嫁。明知道是在同情一頭強大的野獸,他卻對此毫無辦法。
美麗到足夠引人憐愛,強大到無需過多擔憂,足夠陌生,恐怕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見面,簡直是最合适的人選。
所以,他決定在少年身上存放一些會過期的溫柔。這場不會有人在意,也不會傷害任何人的交易,對他來說真的再合适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