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烨的腦子裡回憶着紅蠍的證詞。
“報警電話是我打的,褚劍不是我殺的,我上大巴車的時候不知道司機被劫持了,更不知道開車的人為什麼放我下來,那個理發店的女孩給我染的顔色不對,我和她發生了争執,她不是沒死嗎?”
紅蠍臉上是一貫的冷血,但那表情明顯在撒謊。
“老大!”
此時何樂推門而入,“老大,周毛交代了!”
狄烨起身就往監控室走,進去的時候,謝長宏正在詢問5月9号當天晚上發生的事。
“5月9号晚上,紅蠍來找過我,問我五年前撤離那天的事,就那破事,他們還沒完了!”
周毛回憶起紅蠍來找他的那個晚上......
周毛喝多了,睡到晚上才迷迷糊糊醒過來,起床上廁所的時候發現家裡進了人,一個女人在翻他的抽屜。
“我當時以為進了賊,但進來的是個女的,就沒聲張,我心想,這是劫财呢,還是送炮呢?”
換做一般人,大概會報警或者直接上去制服,但周毛不同,他色膽包天,就喜歡捉弄女人。
此刻送上門的女人就像一個餌,勾着他想要進一步探索的心。
“我走過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誰知道她反手就把我按在了地上!我擡頭一看,我去......差點沒給我吓醒。”
周毛酒還沒全醒,有些頭重腳輕,被女人一招制服後他反而更興奮了,于是轉頭去看女人的臉,在對上紅蠍那張熟悉的臉後,他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娘們根本就不能算是女人!當年我和那幫兄弟混的時候,大家都沒把她當女人看,我就這麼說,就算她脫光了站我面前,我都絕對不可能有反應!”
“你别跑題。”謝長宏提醒道。
“沒跑題啊,我就是想表達,這娘們下手賊狠,我料到她來找我準沒好事!”
即便五年沒見,紅蠍給周毛留下的陰影至今還在。
“蜂哥讓我問候你,”紅蠍說着,從懷裡掏出一把槍,“五年前那件事你們沒辦好,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了嗎?”
周毛看見那把槍對準自己,腦袋開始回憶五年前的那樁事,“當、當時出了點意外!有個警察忽然沖進來把他當成人質扛走了,後來我和蚊子帶人去追,結果看見......”
“看見什麼?”
“他們墜河了。”
“哪條河?”
“龍川河,整輛貨車都沉了!後來我們帶人下去看過,車都沒影了!”
“他要是死了,”紅蠍将槍口抵在了周毛的腦門上,“我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她說完,扣動扳機,一聲槍響讓周毛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周毛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到現在還在打哆嗦,“當時她要是朝我腦門開槍我就死定了,還好她隻是打在了牆上!之後她接了個電話,接完就走了。”
紅蠍走後,周毛馬不停蹄的把自己藏在院子裡的土槍挖了出來,迅速給槍上堂追了出去。
“我當時真想殺了她!就因為那件事沒辦好,我在外面都不敢見人,我都整容了!躲躲藏藏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後還是被她找上門了!”
但周毛知道,就算殺了紅蠍也沒用,殺了紅蠍,後面還有第二個第三個紅蠍來找他的麻煩,可這麼多年的苟且偷生幾乎已經将他逼瘋,那一刻他隻想殺人!
“追到豪哥KTV的時候人不見了,我找了好半天都沒看見人影,我想着,她肯定還要回來找我,所以我就帶着槍等她,哪知道,等到了你們,你說巧不巧,抓我回來的那個警察,就是當年帶走那個人的傻……就是你們隊長。”
謝長宏一驚。
“我知道的可都說了,剩下的,就要靠你們努力了,加油啊謝警官!”
周毛說完,有些幸災樂禍的往坐椅上一靠,半眯着眼睛看着謝長宏。
監控室裡,幾個警察都看向了狄烨,想從對方臉上求證證詞的可信度。
隻見狄烨眉頭微微皺着,然後戴上了耳麥。
謝長宏正出神,耳麥裡忽然傳來了狄烨嚴肅冷靜的聲音。
狄烨:“問他,紅蠍打出去的那發子彈在哪?”
審訊室裡,周毛身子前傾,故意壓低聲音說,“那子彈我藏起來了。”
“藏哪了?”謝長宏有些生氣的問。
先前這家夥可不是這麼說的!怎麼突然改證詞了?說的話到底還有沒有可信度?
“這子彈對你們很重要嗎?”周毛問。
謝長宏心說:那當然,如果這枚子彈和褚劍身上的子彈相同,就能證明褚劍心髒那一槍是紅蠍開的,所有的證據鍊就閉合了,紅蠍不認也得認。
周毛笑了一下,說道,“我說了,能減刑嗎?”
“能。”
“我藏在房東花盆裡了。”
“哪個盆,種的什麼花?”謝長宏立即追問。
“右手邊第二個花盆,裡面種了顆發财樹,”周毛說完,嘴角還不合時宜的勾了一下。
謝長宏在審訊周毛的時候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周毛早就預料到了警察會去找那枚子彈。
難道他認得那是把警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