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沒想掙脫,任由他捏着手,開口的同時珍珠大的眼淚應聲而落。
他因為接到喜歡的角色而歡欣鼓舞,卻不知自己好不容易才能得到的東西,不過是别人一杯酒一根煙的交情,不需要花費絲毫的吹灰之力。
剛才給他打電話的是恒升的副總,輕描淡寫一句你等下不要上了,投資方那邊帶了人來,就把他血液裡沸騰的熱氣全部澆滅了。
隻是一個通知,沒有任何表示安慰或者可惜的意圖。
這是姜舒第一次在工作中非拍攝原因落淚。盛佘心慌,第一次明白這部戲對于他的意義。
“我出錢給你拍一個行不行,咱不生氣,不生氣。”盛佘不會說什麼假大空的安撫話語,低下頭把他的手掌慢慢展開,真誠地給出解決方法。
他給姜舒白打工不證明沒錢,如果姜舒願意,他馬上從地上撿起來手機給他爸打電話答應發揚家業。
“拍什麼……”姜舒本意否絕,聽進盛佘耳朵裡卻變成了詢問,以為他真的被這個提議打動了,忙殷勤獻言:“你想拍什麼類型的,我努努力,給你融一部,讓你當男一号,要是你不介意,女一号你也來,我給你找最好看的假發,五顔六色的咱換着戴。連男配我都想好了,給你弄個七胞胎,全你演,好不好?”
專心委屈的人被他一通驢唇不對馬嘴的胡話逗得哭笑不得,擡起腿就踢:“滾……”
“行啊,我滾,滾完你就不準哭了哈,幾歲了,生氣還折騰自己。”
盛佘從善如流,撒了手掀起兩條胳膊作勢就要滾,被姜舒一把拉住。
“好點了嗎?”
盛佘知道他的氣快消完了,便順着他的手靠過去挨着,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幹淨的手帕紙獻上去:“擦擦,我的男一号不演哭戲。”
他的未來男一号不伸手,垮着臉讓他親自上手,完全不把自己當做一個獨立的成熟的男人看待。
不過盛佘的确沒有把這樣一個跟頂天立地男子漢這幾個字完全沒有關聯的人當作成年人。
耍小脾氣的時候讓人氣的牙癢癢,哭的時候又讓人忍不住心軟,放棄原則。
天生就是頑童的脾性,不存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開心就笑,受委屈還會飙淚。天真率直,赤裸的心靈似乎有一些過于坦率。
但是盛佘不怕,他相信隻要有自己陪在身邊,姜舒便永遠不可能刮傷皮肉。
他會一直守護這隻自由自在随風飛翔的靈活風筝,手中牢牢握緊絲線,确保他不會被風吹落。
在他眼裡,姜舒永遠都是那個站在講台低着頭,偶爾露出狡黠一笑的少年。
風自窗外吹來,挑起黑色發絲,笑容明亮,雙眼活潑。
從來都沒有變過。
他對于姜舒的喜歡,是不關乎性别的。
他喜歡姜舒的靈魂,裡面全是少年精心描繪的彩色塗鴉,豐富多姿,每一處落筆都生長着絨絨生機。
“記得。”
閉眼全程超清60幀回憶完畢的盛佘複述,而後總結道:“你掉眼淚的時候可以一整顆滾下來。”
“滾。”
“那時候你也讓我滾了。”
盛佘繼續補刀:“一邊哭一邊讓我滾。”
“好了,睡覺吧,晚安。”
短被揭的體無完膚的回憶殺發起者選擇關閉聊天窗口。
“我還記得你把我手機……”
“睡覺!”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