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持從典禮開始就跟個隐形人似的,這會子突然也來勁了,從男主持身旁探出半隻身子,笑意盈盈。
姜舒的頭發比起沙霖的也不算短,随手捯饬的那兩下雖不至于滿盤皆輸但終歸是不好看了,任由他再怎麼往耳朵後面别,也是無濟于事。
再加上他穿的是西裝,胳膊不大能擡出什麼新奇的高度,使點勁都像一隻背後癢癢的猴子。
姜舒不想在鏡頭前表演一番人類馴服五官四肢的傻瓜戲碼,隻好裝傻充愣,故作煩惱地答道:“是啊,接到群衆舉報,說兩位嫌疑人逃到現場了,可是我怎麼找都沒有找到,愁啊。”
“哦?什麼嫌疑人,你說,我們幫你找。”
男主持表情浮誇,還真演上了。
場上三人個個被逗笑,姜舒笑裡偷閑,餘光瞟到身邊的沙霖擡手将腦後的簪子抽出,他穿的衣服算是新式西裝,沒有那麼桎梏,衣襟到袖子處都有白紗褶皺連接,活動起來十分方便輕松。
“一個小偷,還有一個縱火犯。”
“這……”
一心想要套路三人的男主持由于太想表現反而被難倒了,舉着話筒當差生。
“沒關系,你把頭發也撓成鳥窩就能懂了。”
姜舒微微一笑,自嘲道:“經過剛才那麼一波頭腦風暴,我現在已經基本上确定好目标了。”
“誰啊?”
兩位主持人相當給面子的洗耳恭聽狀。
姜舒深吸一口氣,倒退一步把王南翡和沙霖往台前送,一左一右地比劃着,“就是我身邊的兩位啊,一個芳心縱火犯,一個偷心盜賊。”
土味總比沒味兒強,臉皮發燙的姜舒說完台詞拔腿就要跑。
他們耽擱了别人劇組這麼長時間,真挺讨人嫌的。
誰料剛轉過身邁開腿,手腕便被人不輕不重地抓住了。
回頭,是沙霖溫和的眉眼。
“副官怎麼不把我們也一起帶走?”
手腕上的力氣稍縱即逝,隻留一片溫潤如玉的笑容。
那語氣那眼神,那台詞那動作,一個仙俠虐戀的絕美鏡頭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誕生了。
“好……”姜舒反應有點兒遲緩,對台下的起哄聲置若罔聞。再回神,沙霖他們兩個已經乖巧的排排站在了自己的手邊等待救援,隻等他一聲令下。
姜舒作為三人之間年紀最大的那個,隻能認栽,左右手齊上陣地拉住兩個人的手腕,腦子和腿一個賽一個的跑得快,急中生智地吆喝道:“各位,我先帶着他們兩個嚴刑拷打去了啊。”
時刻謹記耍帥第一位的王南翡下台之前還不忘露出bk的邪魅笑容,而沙霖則是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了一把折扇,用空閑的右手施施然轉着向大家告别,頗有新意巨賺眼球。
跑在第一位帶頭沖鋒的姜舒暈乎乎地想,自己是不是也要舉起手比個手槍的姿勢。
貌似更蠢了……
但是這雙重獲自由的手已經不幸地在思考美觀與否的同時自己舉起來了……鏡頭怎麼會放過火爆流量的一舉一動,馬上就聞着味兒追了上來。
尬的不能再尬的姜舒隻能認命地左手撸右手腕,比了個八字對準遠鏡頭。
砰——
低頭玩命跑的三人各羞各的,唯有一道呐喊聲出奇的一緻。
神啊,一劍殺了我吧。
回到座位後的姜舒徹底沒了力氣,年度最受好評劇目的獎項随着《大堰河》劇組的表演節目結束而結束。下一個就是年度最受觀衆青睐作品的頒獎環節了。不管《追》能不能評上,姜舒的鏡頭一定是少不了的。
可是他的鳥窩頭……
“你會用簪子麼?”
沙霖說話的聲音倒是挺符合劇裡人設的,溫溫柔柔,讓人如沐春風。
“嗯?”
姜舒不動如山,目視前方,回答問題的方式非常拘謹。
“你戴這個吧,很好盤的。”
話音剛落,姜舒懷裡就多了一根玉簪子,他順着溫度往下一看,震驚道:“那你怎麼辦?”
“我的造型不盤也可以的。”
沙霖趁機對上他的眼睛笑笑:“畢竟我沒有打摩絲。”
說完,又拿起那根簪子,指揮道:“算了,我給你弄吧,速戰速決。”
姜舒被他這副趕鴨子上架的語氣催的緊張兮兮,趁着台上主持人在那裡念台本,配合地轉過頭去,讓他幫自己十秒鐘速成一個簡易盤發。
也虧的沙霖伸出了這隻援助之手,沒一會兒,大熒幕上就開始播放《追》的精彩片段了,展廳裡一片片掌聲不斷,姜舒一邊跟着拍手一邊把頭轉到李導的方向,發現他笑的比自己還開心。
嗯,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