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物設定剛好跟姜舒心中婉拒圓形人物的想法不謀而合。
阮雀這個角色就是一個天生的惡童,在認可人之初性本惡的世界觀下,沒有父母家人約束的孤兒冷血殘酷,無情無義,遊離于道德的枷鎖之外,所作所為令人發指。
殺人放火劫财賣命無惡不作,甚至在臨死之前都沒有半分悔意,被圍剿到無路可逃後,果斷跳海求一線生機,最後在男主角的槍下了結了短暫且罪惡的一生。
惡毒中一定要帶着甜蜜。姜舒看着導演給出的要求,仿佛瞬間回溯到了藝考面試的現場。這倆八竿子打不着的東西怎麼能拼到一起演呢?
依靠技巧和表演習慣的演員稀裡嘩啦地被刷下一大堆,到最後隻剩下姜舒和一個新人女演員面面相觑。
“女演員會比男演員更适合做出一些生動的表情。”
這是導演的觀點。
他無所謂男二号性别,如果是女生,那就讓她女扮男裝演個男生。一切為了表演效果服務。
女演員叫文雅璇,才二十歲。姜舒和她在片場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沒打上招呼,隻看到一個側臉。
第二次再見面就是最終角逐賽了。
文雅萱并不文靜,笑容燦爛可愛,眼皮上畫着亮晶晶的眼影,鼻尖發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為之,嘴巴上選的唇蜜也是亮的,一張臉看起來bulingbuling的生動活潑。
她來的早一些,坐在折疊椅上翻來覆去地看着那幾張紙,聽到身邊有腳步聲靠近,頭一擡看清來者何人後,眼睛瞬間就亮了,一個鯉魚打挺竄起來露出是八顆牙齒給前輩打招呼:“hello,姜哥!”
“你好,你來的好早呀。”
沒什麼信心的姜舒被她元氣的笑容感化,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輸給這麼一個可愛而且還懂禮貌的的女孩一點也不虧。
兩人輪番試戲後,答案已在導演心中,他對即将開門離去的姜舒上下左右仔細一打量,問道:“你還能再吃胖一點兒嗎?”
一句終了,姜舒胸腔内忐忑的小心髒瞬間就不亂竄了,轉身笑的比誰都甜蜜:“再來二十斤都行!”
惡不惡毒的不知道,但是試戲的後遺症已經有了。
返程的路上姜舒高興的哼唱起粉絲們專門為他重制的跑調版《無我》,慶幸自己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會主動放棄任何一個所争取角色的決心。
開車的盛佘尋空看他,不由得也被他美滋滋的笑容感染了。
“演壞蛋這麼高興啊?”
“嗯哼。”姜舒暫停歌唱,扭頭對他又是一笑,“我隻演過扁平的好人角色,從來還沒嘗試過臉譜化的壞蛋呢。同樣都是扁平人設,好人壞人都要演一遍才算集大成者。”
他侃侃而談:“你見過别人質疑誰誰誰裝好人,但是你見過有人質疑誰誰誰是裝壞人嗎?君子論迹不論心,論心世上少完人。人能夠遮掩自己的不滿,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演過聖父、傑克蘇。老好人、奉獻性舔狗,就是沒嘗試過去演一個壞蛋。我想知道,等到拍戲的時候導演究竟是對我說姜舒你放開了演,還是讓我收着點……我想知道當壞人和裝好人到底哪個更加難一點。”
“那我覺得還是壞人吧。你又不知道壞人心裡在想什麼,揣摩起來比較麻煩。”
盛佘目視前方打方向盤,跟他一唱一和的。
“小文就是輸在身高上了,不然我真不一定能比過她。”姜舒又想起别的,為新添的好友點了一個贊,“人家才二十歲,演技就這麼爐火純青了,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盛佘隻知道自古情人眼裡出西施,一點兒也不贊同他的觀點,張嘴就是一口毒奶:“說不定你二十歲來海選都不用跟人競争呢。”
這話說的雖然霸道但是很對姜舒的胃口,當即飄飄然準備再送他一個自己的阮氏毒笑,結果嘴角剛牽起來盛佘就把下半句火速補全了:“未經曆過社會毒打的天然惡霸,錯過你真是那個導演的一生不可彌補之痛。”
仿佛他這兩顆眼球挂臉上就是為了看路的,一點兒風情都不解。
副駕咬碎一口白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