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導。”

他努力向牆裡靠了靠，對這位賊心不死的色狼報以客氣疏離的微笑。

“瞧你吓得，我還能吃了你了啊？”齊安志笑話他的大驚小怪，收回手一臉的問心無愧，意思是姜舒以小人之心度他的君子之腹了。

姜舒隻是笑，心想你以你眼觀萬物，則萬物皆著你的色彩，自己愛想什麼想什麼去吧。

與他并肩的齊安志還在等姜舒出言反駁什麼的，結果一看發現他已經把頭轉回去了，心裡那叫一個窩火。

“你……”他提氣再想說點兒什麼，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道追逐的腳步聲，“齊導、小姜！”

走在前面的兩人應聲回頭。

“師哥，你怎麼走的比我還慢。”

看清來者是誰後，姜舒喜上眉梢，如釋重負。猶如餓漢撿到饅頭，乞丐喜中彩票，遲到趕上星期日，笑得那叫一個親近，忙不疊地就迎過去了，挨到他旁邊一起往前走。

唐師師知道他在想什麼，主動站在了他和齊安志的中。間，不動聲色地替兩人隔開了距離。

可是就算這樣，姜舒的好食欲也已經被齊安志的那一巴掌給惡心沒了。

他們結伴來到餐廳，作為導演的齊安志肯定是要舉杯說兩句的。等他說完了，又把請客的唐師師拉上去冠冕堂皇了幾句。姜舒百無聊賴地站在那兒聽着，然後跟大家一起稀裡嘩啦地鼓掌叫好。

自助形式的午餐吃起來方便又無壓力。方便是指不需要轉轉盤夾菜，自己圍着桌子轉就行。無壓力當然是指不用坐在齊安志旁邊忍受他的酒氣煙氣還有口氣了。

姜舒給自己倒了杯飲料慢慢喝，手裡拿着米霓送來的手機刷消息。

微信有一條消息提醒，點進去的時候發現已經被撤回了。看了下發送的時間，差不多是他在過道上跟米霓被沖散的時候。

「撤回的什麼」

自餐廳一别，趙鴻蒙再也沒有跟他發過消息，兩人最後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單買完了。」那句話上。

姜舒看着他發消息的格式，突然又想起了語音轉文字判斷方法。

不等對面回複，趕緊又編輯了條消息過去。

「華為哥你是語音轉文字嗎」

這一次，屏幕上方很快就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的狀态。

「不是。」

哈哈，姜舒對着這個句号笑的花枝亂顫，原來這世上不止盛佘一人打字這麼嚴謹啊。

「那你撤回的什麼？」

姜舒也學他們标準使用每一個标點符号，繞來繞去又把話題扯回來了。

「在吃飯嗎？」

趙鴻蒙顧左右而言他。

「嗯」

……

長久的「對方正在輸入」後，姜舒沒有等到任何的答案。

“小姜，來，咱倆碰一杯。”

半杯裝在高腳杯裡的啤酒憑空出現在姜舒的視線裡，剛好遮住了發光的手機屏幕。

姜舒下意識地把手機按滅，把手裡的飲料放下接過唐師師遞來的酒杯。

“暴殄天物了哈。”他搖晃着杯中翻着白沫的淡橙色液體，說道：“下次我帶瓶香槟來。”

“齊導不喜歡香槟，說沒勁兒。”

唐師師跟他碰杯，杯沿抵在唇邊：“看你的面上才換的啤酒。”

“擡舉我了。”姜舒聽到齊安志的名字就難受，仰頭吞了一大口酒，柑橘的香氣混合着小麥的清香，冰冰涼涼的，瞬間就把他心頭的燃燒的小火苗瞬間給澆滅了。

唐師師看着他沒有什麼表情的臉，想了想，出聲問道：“你沒吃東西嗎？”

“吃了兩片北極貝。”

姜舒指了一指盤子，而後幡然醒悟：“我是不是不該喝啤酒啊？”

“沒事，就這一點兒。要不咱們出去吹吹風？”意不在此的人安撫的非常随意，神秘兮兮地把手擋在臉上，悄悄告密道：“我可是聽到有人要過來給你勸酒了……”

原本尚在猶豫的姜舒一聽這話，登時就不想再吃點紅蝦了，眼睛下意識往齊安志的方向一瞟，果然撞上了他猥瑣的小眼睛，看到自己在看他，臉上馬上堆了一臉褶子，笑眯眯地沖着他的方向招手。

“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姜舒裝作沒看到地移開眼睛，丢下手裡的東西拔腿就走，任由後面的唐師師追着他往外跑。

兩人出了餐廳就是并肩而行的速度了，姜舒扭頭看天，藍的發黑，不由得想起早上盛佘說的那一句話。想來漫步海邊的計劃是真的泡湯了。

他們一路走着，不知不覺就到了遊艇最後面的位置，唐師師啧一聲，錘了下自己的腦門：“怎麼我喝點兒啤酒連路都不認識了！”

同樣路癡的姜舒笑笑沒說話，靠牆上給盛佘回消息。盛佘他們也是這個點兒開的飯，他說班裡那幾個哥們兒正在圍剿他問他的女朋友是誰。

一個為了女朋友抛棄兄弟拒絕美酒香煙的男人，是單身男士們一緻的讨伐對象。

字裡行間洋溢着得意與驕傲，連标點符号都沾染了主人臭屁的德性，看似抱怨，其實心裡比誰都高興。

盛佘這人就這樣，從來都不好意思坦蕩蕩地表示自己的好心情，老是拐彎抹角的自己偷偷暗爽。姜舒看破不說破，給他發了條語音讓他玩的開心。

哼哼，現在你就樂吧，等晚上有你哭的。

他想想枕頭底下的戒指，不禁開始幻想臭屁大王晚上吃蛋糕的時候會露出多麼豐富多彩的表情。

“哎小姜，這裡有個摩托艇！”

趁他聊天的間隙，已經繞到尾甲闆的唐師師驚奇的在親水台上發現了一輛摩托艇，興奮地呼喚着姜舒的名字，讓他快點兒過去。

“是道具嗎？”

姜舒快步走過去，站到欄杆前撐手探頭往下看。

唐師師踩着台階已經下去了，提起艇裡放着的救生衣，擡頭說道：“應該是，今天應該是要安排人試水。”

“嗯。”姜舒對這種沒有涉足過的領域興趣并不高，松開欄杆想要走。

“别走啊！”

已經把救生衣穿上的唐師師又是一聲喊，手裡拎着另一件裝備沖他招手，臉上的肌肉因為興奮的心情而緊緊繃着。

“走，咱們下去玩玩，我有駕照。”

他面對着姜舒猶豫的表情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