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卷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女孩子拍手的聲音。
花芝芝興奮的拍手道:“好!”
她原本隻覺得這個人雖然容貌俊美,但可惜是個病秧子,整個人都透着一種說不出的羸弱的氣質。而此時此刻,她聽到雷卷的話,忽而覺得很是感動。
人間自有真情在。
身殘志堅如何能不令人動容?
雷卷沒有看她。
就好像根本沒有花芝芝這個人。
他隻是一直盯着曲無容。
下一秒,花芝芝隻見寒光一閃,曲無容手中的刀已經向着雷卷攻去。曲無容平日裡慣于用劍,但是刀劍本是同源,她的刀,使得和她的劍,一樣好。
石觀音的武功,是融合多家之長。
她自己出身中原武林,之後又遠渡重洋,自東瀛習得忍者之術,武士之劍。曲無容是她最“寵愛”的弟子之一。
如果不提她毀去曲無容容顔這件事,算得上是最寵愛的。
曲無容悟性極高,石觀音的武學招式她學了七七八八,是以石觀音才安心隻安插她一人,在這些被綁架來的市民之中。
她要吞并江南霹靂堂。
可是她根本見不到江南霹靂堂。江南霹靂堂對她,大門緊閉。
所以她便想出了這種辦法,以在杭州犯下官府無法查明的奇案,來吸引霹靂堂的人自己找上門來。
江南霹靂堂不可能對杭州所發生的一切視而不見。
所以,一定會有人去救這些被囚禁的市民。
無論來的是誰。
有了人質,便有了敲門的籌碼。隻要能敲開江南霹靂堂的門,接下來她自然有信心如何把江南霹靂堂收入囊中。
所以她給曲無容的任務是生擒。
可誰知,來的人居然是江南霹靂堂分堂主雷卷。
小寒神,也可以被生擒嗎?
下一刻,曲無容手中原本直直的向着雷卷刺出的刀忽而仿佛遇到千斤頂一般。那是一種讓人根本無法忽視的力度,她隻覺得她的劍頃刻間便被硬生生的撥開,而她根本沒有辦法做任何反抗,除了聽命于這樣的力度。
雷卷用的,不過是兩根手指。
他從黑色毛裘下伸出的一對手指,修長,蒼白,纖瘦,甚至能看到其上凸起的經脈。他的手指就好像撥動一顆小草一般,輕輕一撥,便撥走了曲無容的刀。
曲無容心中一驚。
下一秒,原本在她對面的黑色身影,竟忽而出現在了她身後,那雙蒼白如同鬼魅一般的手指點在了她的背心之上,曲無容身形顫了一顫,然後倒在了雷卷懷裡。
雷卷的病體似乎因為接住懷裡女孩的力度而微微一顫,他一手扶着被點了睡穴的曲無容,另一手捂着嘴,咳嗽了兩聲,又緊了緊身上的毛裘。
直到這個時候,才有人追上來。
雷卷的人。
他們原本和雷卷一起來救援這些杭州市民,奈何輕功屬實差雷卷不少,這才趕到。
那幾個人來到雷卷面前,為首的一個大漢對雷卷拱手道:“卷哥!”
他語氣極其恭敬。
就好像對面站着的人,不止是他的堂主,而是他的神明一般。
這個大漢名為沈邊兒,雷卷對他有救命之恩,又有栽培之義。這些年來在江南霹靂堂,雷卷對他頗多照顧,他又深深的被雷卷的人格魅力所吸引,恨不得為雷卷肝腦塗地。
雷卷淡淡道:“你送鄉親們回家。”
沈邊兒一愣,道:“卷哥,你不走嗎?”
雷卷看向懷裡昏睡的曲無容,道:“我要把她送回她師父那裡。”
沈邊兒當即道:“我和你一起去!”
石觀音的恐怖,江湖上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更何況她本次就是為江南霹靂堂雷家而來,這分明就是一場鴻門宴。
雷卷冷冷道:“你要我說第二次嗎?”
沈邊兒吃了癟,垂下頭道:“是,卷哥。”
他說完之後,便和其他幾位下屬一起護送着這些剛剛被救出來的市民們離開。
花芝芝卻沒有走。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雷卷才轉過頭,看向花芝芝,淡淡道:“你怎麼不走?”
“我可以留下來幫你。”花芝芝指着自己,自信道:“你需要我!”
這個說法很新奇。
雷卷看向她的視線裡夾雜了幾分興趣,他好奇道:“我為什麼需要你?”
“你看起來病的很嚴重。”花芝芝指了指曲無容,道:“你一定抱不動她,但是我可以。”
雷卷道:“你可以幫我抱她?”
“不錯。“花芝芝用力點頭,道:“我力氣很大的!你放心!”
她可是有一千三百年的修為!怎麼會抱不起一個二十年的人類?
她當然不會就這樣跟着那些市民一起回杭州,她剛剛才在石觀音那裡聞到過楚留香身上的香氣,還見到了楚留香的身影,她一定要回去找楚留香的。
反正大家都是同路,倒不如一起走。
正好她還能幫雷卷羸弱的身體分擔一些重量。
這個想法一出來,花芝芝忽而覺得自己是不是和張嘯林待的太久,以至于被他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