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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伍拾貳·乍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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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婵不說話了。

謝玄遇見她不說話,也不追問了,順勢躺下去,就躺在她身邊。

蕭婵推了推他,他不動,再推,他就說,我身上有傷。她納罕:什麼傷?謝玄遇想了一會,說,此前殺了一位長老,還重傷了幽夢。還有東海公的箭……

他還沒列舉完,蕭婵就說,好好好,謝大人躺這裡休息,我走。

她翻身下床,卻沒料想到謝玄遇伸手将她攔腰抱住。

燈燭已滅,她看不見身後人的表情,但能感覺到他呼吸就在後頸,手掌則在腰間。她仰頭,他就在後頸落下一吻,觸感像長安初冬的雪片,也像刀光。

“你……”

她欲言又止。

“不是向你要個回答。”

他語氣還與往常一樣平淡。

“若是我能陪殿下到最後,自然能等到回答。”

她沒話講了。黑暗中轉身,以為能繼續,沒成想撲了個空。謝玄遇竟然兀自躺下了,還拍了拍身旁的枕頭。

“睡吧,三重琉璃境原本就耗人心神,不可過于勞累。好在問過了幽夢,這幻境會讓情蠱失效,殿下不必擔憂。”

蕭婵:……

***

“你家首座是什麼毛病?他真不行了?”

白日,秦州府城内。扮做酒肆掌櫃的蕭婵揪住扮做小厮的赤鸫,把他拉到牆角盤問。

這是他們潛伏在秦州城内的第十日,幻境裡的時間會随着琴老的心情忽快忽慢,他想過得慢些時,天光都比平時黑得晚。他想快些時,春初睡醒發現第二日已飄了小雪。蕭婵做酒肆掌櫃的時候對賬房謝先生幹瞪眼吃不着,晚上還要分房睡。剛來秦州不久,街坊就傳開了,說那個酒肆小娘子有個繡花枕頭夫君,瞧着好看,根本不中用。

“疼疼疼殿……蕭娘子先将我耳朵放開!”

赤鸫龇牙咧嘴,蕭婵才松手,叉腰瞪他。

“白日裡出去查探也就算了,夜裡也躲着我,算怎麼回事?我能吃了他不成?”

“不、不是的。首座他是、是在……”

赤鸫是了半天,終于脖子一梗,凜然道:“我不能說!”

蕭婵叉腰:“怎麼,他又背着我做什麼呢?”

“我能背着你做什麼。”

她轉身,就見謝玄遇施施然走進來。

“首座,殿……蕭娘子說你不行。” 赤鸫告狀,被謝玄遇盯了眼就縮回頭。交換眼神時,赤鸫做了個“我必不說一個字”的手勢。

蕭婵沒在意這兩人的眉眼官司,也在他對面坐下,兩人一個拿茶杯一個倒水,看呆了赤鸫。

“原來你們沒吵架啊。”

蕭婵喝茶,白了謝玄遇一眼。

“我不和他吵。既然旁人都說你不行,我便去歌樓找個戲子玩玩,何苦在一棵樹上吊死。”

謝玄遇終于動彈了,把手裡的卷宗給她看,順帶又放了個東西在她手裡,把蕭婵看紅了臉。

“少拿這些招數敷衍本宮。秦州的點心不過是些鄉下貨色,本宮才不稀罕。”

她嫌棄地戳了戳那點心,還是扒拉到自己那邊,生怕他再拿走似的。他看着就笑,把卷宗展開,指着其中一行字。

“秦州府十年前出過一樁案子。沈家長女失蹤,據稱是被後母賣了,謊稱是被盜匪所劫。聽聞那長女原本生得貌美,小字是……桃花。”

***

午時,秦州大路上。馬車停在大路前,下來一個細皮白面的中年富商。他在琵琶面前停下,桃花忽而往後瑟縮,笛聲止住了。

“好大的氣焰,什麼來頭?”

“秦州府沈家,十年前娶了長安高官之女,便開始給宮中做采辦生意。這富商大抵是沈府的貴客,誰知道什麼來頭。”

路人交頭接耳。

“這女人,是從宮裡逃出來的!“

富商突然指着桃花大喊,所有人都聽見了。她站起身就要跑,被那商人一把拽住,接着商人慘叫一聲松了手,她回頭,看見白衣公子擋在她面前。

那人揉着手,上下打量他,說,原來是個瞎子。怎的,瞎子也想娶娘子?

桃花從身後走出來,他看不見,但聽得到手勢在空中飛舞。萬中無一的聽覺,在此刻卻變得很礙事。

他能猜到她在說,他們什麼關系都沒有,是她纏着公子的。如果要抓,就抓她。

往事碎片逐漸湧現,他捂上額頭。

回憶裡那個少女也曾說過這樣的話。

如果能看見、如果能聽見——他就能确認,究竟是不是她。

但他偏偏不能視物,她偏偏不能說話。

***

暗巷中,白天的富商從馬車裡下來,身後跟着黑壓壓一片家兵。

“想在此處滅我的口?”

富商上下打量他。

“聽聞你在秦州頗有名氣,師從何人?” 他走上來,伸手要碰他,他沒有躲避。于是對方就更肆無忌憚,把身子也蹭過來,黑暗中,富商看不見他的臉。

那是嗜血之獸聽到獵物逐漸靠近的表情。

”實不相瞞,其實,咱家是個天閹,從前在宮裡替天家做事。“ 富商靠近他,連聲音都尖細起來:”那女子是罪人、天家死後本該殉葬的,誰想能在此處碰見。若不信我,公子去查看她背上,有沒有烙鐵的字。每個進宮的女子,背後都烙着宮裡的名。“

他手微動,不語。對方又笑笑,變了幅嘴臉,谄媚地開口。

“咱家也是替上頭的大人做事。公子這趟跟我走,去長安給貴人吹笛。若不跟我走,我便将那罪人帶走。“

富商的臉在暗巷裡明滅,背後,是衛兵們張開的弓弩。

“敬酒不吃吃罰酒!”

“瞧你這模樣,大抵從前也是富家公子。可惜亂世裡已沒有好人能走的路。得像我這般、走不人不鬼的路。”

白衣公子笑。一片濃黑中,他笑聲有些刺耳。直到笑得那富商毛骨悚然,終于他開口,往後退了一步。衛兵們張弓搭箭,隻需半分,他就會被射成刺猬。

”你說錯了一件事。”

他将手背到身後,手心裡是蛛絲般的線。

“亂世裡确容不下好人,但我不是好人。”

他手指變換角度,悄無聲息間、富商身後的人就都被刀絲割斷喉嚨,血腥氣蔓延的風、在暗巷裡隐隐蔓延。

——“我是鬼。”

富商沒有回頭,借着馬車前的火光,他終于看清——自己四周不知何時已布滿刀絲,隻要異動半步,就會被切成碎塊。視線裡隻有一雙靴子、白衣不染塵。琉璃色的眼睛靠近他,等他開口。富商再開口時,聲音比從地獄裡爬出來還難聽。

“那、那女子的身世,你就不想知道麼?我、我可以換!你要留我這條命,當年的事,我絕不隐瞞!”

唰。

像春雨落在地面那般的靜,接着是咕噜噜落地的人頭。

他轉身時,血雨簌簌落下,卻沒有一滴沾到白衣。

“我想知道時,自會知道。不想知道時“,他撚起絲線,走得悄無聲息。

“誰都别想讓我知道。”

***

街邊。

那穿粉綠色衣裳的小姐站了半晌,褪下手腕上滿嵌珠寶的镯子,咣當,扔在桃花捧起的碗裡。白衣公子笑笑,低了低頭。

日薄西山,那小姐終于依依不舍地被丫鬟攙着離去。桃花耳朵還跟在他們身上。

“方才那個倒是好看,可惜是個瞎子。” 丫鬟感歎,卻被小姐打斷。

“小些聲。瞎子又怎樣?隻要模樣兒好,身子骨結實,照進來做個上門夫婿又如何,我們沈家養得起。”

他攬過她,順帶捂上她耳朵。手指碰觸到她時,桃花臉紅了,但他看不見。

“少聽些髒東西。”

白衣公子低聲說。

她隻拼命點頭。

他看她點頭就笑,又問,晚上吃什麼?

桃花仔細地想,在他手上寫,豆子,白粥。

他又笑,說,我這麼個俊俏公子,成天吃豆子白粥,賣藝都沒力氣。

她又不說話了,擡手去挽鬓角掉落的發絲,他瞧見就站定,随手幫她挽上去,又牽着她往前走。

她腳步因這溫柔動作遲緩了一個刹那。

就隻一個刹那,暮春最後幾瓣桃花,掉在兩人肩上。

***

“都一年了,這兩人怎沒一點動靜。”

蕭婵靠在酒肆邊的廊柱上百無聊賴地嗑瓜子,不遠處謝玄遇在算賬,陽光照着他無可挑剔的一張臉。蕭婵看了一會,忽而有了個新想法,就對掃地的赤鸫耳語。

“既然白日裡沒動靜,不如我們夜裡去瞧瞧如何?”

謝玄遇把算完的賬本往桌上一放,擡眼看她。

“琴老怎麼說也是隐堂的刺客,你們兩個不是他對手。”

蕭婵兩眼放光:”怎麼,夫君也要來?若是瞧見什麼了不得的,可别當我眼睛。”

謝玄遇:……

夜,白衣公子與桃花栖身的簡陋小院内,瓦房頂上隐約有三個人影。

房裡,桃花把熱茶放在桌上,白衣公子在無弦琴上鼓搗,像是在調弦,其實手底下全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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