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剛來一天的新人,甯息的住所還沒來得及分配,良玹隻好将人先帶回自己的住處。
她常年在外,屋子裡擺設倒也齊全,但基本沒多少私人物品。
更不會有男性的衣物……
葉朔的武藝可不是說着玩的。
甯息的衣服除了破損還有大片血污,扔出去都像是兇案證物,根本就沒辦法再穿了。
這次回濯世閣也沒打算多停留,為了輕便,根本就沒帶換洗的衣服。
良玹對着自己衣櫃裡僅剩的幾件衣服發愁,雖然她平時也一直穿各種袍子,可那個尺碼完全不是甯息能塞進去的。
“我去幫你借一身吧。”良玹打量着甯息的身形,在腦子裡對比着誰和他相似。
這個身高差不多……體型瘦了些……
但總不能跟葉朔借吧。
就算葉朔願意借,她估計甯息也不肯穿……
果然,甯息坐在桌邊,頭也沒擡就說:“我不習慣穿别人的衣服。”
“和其他人借也不行嗎?”良玹以為他猜到她在想什麼,于是打算退而求其次,找個他能穿下去的行就。
“其他人?”甯息流露出疑惑的神色,“都不可以。我……不喜歡别人的氣味。”
這可真是,新奇的理由。
良玹苦惱起來。
甯息道:“不用擔心。你這裡有針線嗎?破損我可以自己縫。血迹清理掉。撐到回去就行。”
他說的輕巧,但看上去就知道是個大工程。
良玹向來不喜歡麻煩事,當即皺着臉,阻止他的想法,“不行,你傷得這麼重,怎麼縫衣服?我的話,你就更不要指望了,我不會……”
“這附近有村落商鋪,我去給你買身新的。”她走上前,示意甯息站起來,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問:“新的總沒關系了吧?”
“這……”甯息起身,遲疑一下,低頭看良玹,“那麻煩你了。現在要做什麼?”
疑問卻在良玹将手放在他腰上時,滞在喉間。
凝脂般細膩白淨的面龐,纖薄秀挺的鼻梁,一雙眼睛清泉般幹淨明亮……無一不讓人見之難忘。
即使早已看過無數遍,早已深刻在腦海,但每次望向她時,仍然會難以抑制住心中悸動。
甯息的喉結上下滾動,沒有驚擾她。
眼前的人微低着頭,神色認真,卻沒有分毫雜念,正在以手指丈量着他的腰腹。
隔着這時節的單衣,他能輕易感覺到她的手貼近觸碰自己時的感覺,像是在彈琴一般撩撥着他的神經,帶來肌理的輕顫,與連接向心髒、難耐無比的癢意。
良玹感覺出手下的觸感格外的堅硬,提醒道:“你繃這麼緊做什麼?到時候買小了穿着多難受。放松點。”
“……”
良玹好奇地戳了戳,擡眼時笑意狡黠,歪着頭看他,“甯息,莫非你是在向我炫耀肌肉?”
雖然這人表面看着斯斯文文的,身形颀長高挺,常穿的布袍不顯身材,看着似乎有些清瘦。但那打起架來的樣子,不難看出他平時有好好鍛煉。
甯息口舌發幹,一時未能自抑,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上,“沒有炫耀。但是……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以……摸。”
這話,單拎出來,聽着簡直奔放極了。
但他手上的筋絡血脈似乎都在傳遞着他的心跳,配合着他的表情,分明很是羞赧但仍強撐着與她對視,可發顫的眼睫卻暴露了他的真實,看上去極為慌張無措,多了一種離奇的青澀感和……被強迫感。
雖然那話語看似輕挑放浪,不過由他一說出口,仿佛她才是那個登徒浪子。
良玹心口一麻,古怪的酸澀爽意蔓延開去。
腦海中似乎空了一瞬,而後湧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如果将手伸進他的衣下,觸摸他的肌理,他會有什麼樣的表情?體溫會升高嗎?
如果不隔着布料,手下的觸感會是什麼樣子的呢?他的皮膚質感應該很好,肌肉摸上去會是堅硬且富有彈性的嗎?
如果他放松下來,會不會變得柔軟?
……
雜亂無章的思緒堆在腦中,她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差點就答應下來。
視線掃過甯息染血的袖子,鐵鏽味忽然無比清晰地湧動在鼻端,讓她強行抑制住莫名激動的内心。
她這是……在幹什麼?非禮傷員嗎?
不,不對,分明是傷員主動提出可以被非禮的。
不,不對,好像确實是她起的頭。
而且他們之間的關系,有好到可以開這種玩笑的程度嗎?
良玹倏地抽回自己的手,笑着一擡下巴,驕傲道:“不要,我自己也有。”
隻不過礙于體質原因,不那麼明顯而已……
但那也是有,為什麼要惦記别人的?
甯息放下手,眼眸再次睜開時,神情完全冷了下來,就好像所有異樣的情緒一下子被抽離幹淨,整個人似乎都變了一個樣。
就這樣看着他,根本想象不出他前一刻,會那般羞澀地說出那種奇怪又主動的話。
他抿着唇别過頭去,視線放空,漠然道:“勞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