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适,但隻要一回想發生的事情,頭腦調動記憶,便是一陣抽痛和眩暈。
而且她的記憶隻持續到她和傅聞氿,帶着楊闊等人來到汾崇,也清楚地知道他們在那裡待了幾天,期間還和良玹聯系過,叮囑她和甯息調查怪異之物時要小心。
但在那期間,他們去了哪裡,遇到了什麼,竟然是模糊一片的,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遮擋住了一般,讓她無法觸及,無法看清。
這可不是好兆頭。
徐亦輝站起身,身上的衣服、地上的鞋也是從沒見過的,卻格外合身,面料樸素舒适,價格應該不低。
她看到牆上挂着一柄長刀,架子上挂着配了肩甲的衣服。
伸手剛猶豫着要不要拿起來看看,徐亦輝忽然愣住了。
隻見她的手上,手指關節處帶着厚繭,手指手臂上還有數道深深的疤痕。
這……可能是個擅于使用利器的練家子的手,也可能是個飽經風雨的江湖客的手。
可唯獨不是她自己的手!
她拳腳功夫厲害,但不擅使用武器,繭子的位置不可能在那裡,而且也沒有這麼多傷疤。
徐亦輝快步走到妝奁前,翻出銅鏡,看到了一張與自己長相完全不同的臉。
看上去,年紀似乎比她自己的身體要小上一些,眉宇間英氣畢露,不笑時一臉嚴肅,是個俊秀的姑娘。
似乎受到了什麼力量的影響,這張臉的長相居然并不固定,竟然隐隐能看到徐亦輝自己的臉,和這張陌生的容顔時不時重合。
徐亦輝盯着在銅鏡裡像鬼影一樣忽隐忽現的、自己的臉,忍不住嘴角微抽。
什麼鬼東西……
這下情況更加驚悚了。
被刻意模糊的記憶,陌生的地方,還有……陌生的身體。
徐亦輝能感受到,與她緊密相連的法器魂燈還在。
借屍還魂是不可能的。
她現在處在一個極其詭異的地方,絕對是怪異之物作祟。
隻是,能讓他們這些祛邪師都如此毫無還手之力,對方會是個強大到何種地步的怪異之物?
那傅聞氿和楊闊那些人,還好嗎?
徐亦輝雖然心急如焚,卻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突兀地敲門聲,吓得她一個哆嗦。
看來,她在這裡的感知能力下降了不少,居然連門外有東西都覺察不到。
“誰啊?”她鎮定下來,聲音毫無疑問也是陌生的。
“淩姐,是我啊。”門外的聲音聽着年紀也不大,“我給你送東西來了。”
徐亦輝開門。
門外是個小院,遠處大片的青山,這個住所似乎坐落在山中。
門口站着一個小姑娘,富貴人家的丫鬟打扮。
她似乎看不到徐亦輝在鏡中見到的那種異狀,揚着一張讨喜的笑臉,将手上的生活用品遞給她。
“多謝。”徐亦輝不動聲色地接過,心中思考着對策。
她對現狀一無所知,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主動開口詢問呢?
在怪異之物的地盤裡,任何事情都得小心,不管觸碰到什麼禁忌,都會惹來麻煩。
她隻能先順應發展走下去,看看怪異之物到底想做什麼。
“嘿嘿,客氣了淩姐,說起來你今天居然沒有早起練功呀?可真是少見。”
徐亦輝見她如此熱情,糾結片刻,還是打算套話,她清嗓道:“昨晚可能有點着涼了,早起有點頭疼。”
“啊,是受了風寒嗎?這可如何是好?殿下還等着你呢,你回家探親這些天,殿下可惦念你了。可若是染了風寒,還是先不要去殿下跟前侍候了。”
殿下?難道是楊闊?
徐亦輝眼眸微亮。
不管怎麼說,能遇到熟人就好。
她立刻道:“沒有的事,殿下在哪裡?我收拾好就去見他。”
架子上的衣服款式很陌生,但徐亦輝無暇顧及,三下五除二套好。
按照直覺,往小丫頭說的正院走。
她找人心切,倒是真摸對了地方,卻發現有幾個和自己着裝差不多的人靜立在門外。
屋内傳來隐約的交談聲,并不是進去的好時機。
徐亦輝學着他們的模樣站定,卻被隐約的聲音吸引,忍不住偷瞟向屋内,頓時愣在原地。
屋内,坐在主位上的人……是良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