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衆為了方便區别讨論,便以史料斷掉的這些年為界線,稱之為“蕭梁”和“後蕭梁”。
現在徐亦輝正翻看的書中,有一篇稱頌現任君主美德的文章。
裡面歌頌的皇帝,她此前聽都沒聽說過。
名叫風峪,說是先帝風寅的兒子。
如果這裡的一切并非捏造的假象,那麼這應該就是丢失的那些年發生的事情。
而那個風琅玄……應該是風峪的女兒吧?
她還太年輕,徐亦輝沒有在這些書中翻到相關的記錄。
但是徐亦輝無意間翻到了,她收在櫃子中的練習的字畫。
有些有落款,舊的那些字迹更為稚嫩,寫着“銜枝”,後來從某一張開始,更換成了“風琅玄”。
風琅玄。
徐亦輝盯着那三個字,久久不能回神。
良玹、風琅玄……
作為祛邪師,名字為除掉怪異之物的關鍵,對于他們來說有着特殊的意義,是着重關注點。
而眼下,這兩個名字放一起,就算是尋常人來,也會産生疑惑。
良玹的名字是閣主撿她回來時給她取的。
如果眼前的一切是曾經的“真實”,過往真的存在過一個名叫風琅玄的公主,容貌舉止莫非也真的和良玹一樣?
不,絕不可能如此巧合……
一定是那狡猾的怪異之物做的局,投影出一個和現實中極為相像的良玹出來,混淆視聽。
可是,如果言行舉止能投影得如此之像,又何必做出改動,露出那麼大的破綻?
直接造個一模一樣的良玹出來騙她不是更好?
徐亦輝理不清頭緒,有種想要抱頭哀嚎的沖動。
……
之後的日子裡,徐亦輝雖然依舊憂心忡忡,外加心急如焚,但沒有一點進展和用處。
她的法術在這裡雖然可以使用,但效果失去了大半,根本找不到她在意的那些人的蹤迹。
她趁夜将整座山都翻了個遍。
書上寫着,這是蕭梁皇家的避暑之地,但除了他們所在的宅院,其他的都是空閑的。
而山上大概就是所謂的蕭梁奉若至寶的辟邪靈泉了。
外圍的古老結界陣法格外複雜,連徐亦輝都解不開一點。
風琅玄對下人管教的并不嚴苛,除了進出時守衛查得很嚴格。
上山的活人總共就這院落裡這些,徐亦輝隻好去山下找,随便找了找借口,就順利跟着下山采購的人離開了這裡,輕松得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山下再遠一些的地方,是一個繁華的城池。
後蕭梁開始,所有的地名都進行了大改動。
徐亦輝的地理還沒有好到,讓她可以看着地形,就将這裡和現世的地方對上。
但她可以确認一件恐怖的事,這個地方,已經完全超越了她的認知。
要知道怪物創造的扭曲之地,是有限度的。
就像絤鎮裡他們進入的那個,數百年的緩慢擴展,最大也不過是将絤鎮複原,再往鎮外一些就到了邊界,直面虛無。
而這裡,她趁夜潛行都沒能找到邊界,大得遠超出她的想象,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扭曲之地。
城池之中人口衆多,如常人般按部就班地生活着,有苦有樂,她停留了兩日都沒發現任何問題,真實得詭異。
徐亦輝脾氣都快磨沒了。
别說是找人、找離開的方法,或者如何除掉怪異之物了。
這麼多天,就連這裡到底是什麼情況,她都沒弄懂。
如果不是那個與她看大的孩子極其相似的風琅玄,如果不是那個隐在身畔時刻守護自己的魂燈。
她都要以為,自己就是許淩,這裡才是真實的世界。
所謂的祛邪師徐亦輝,不過是她睡糊塗了,分不清虛實的一個夢而已。
徐亦輝有些洩氣地又跟着采購隊伍回去了。
那個風琅玄,或許是她唯一的線索和希望了。
而且這個極符合常理的地方,她一個有着正規職位、公主殿下的貼身侍衛,如果真的無緣無故消失,可能該被全國通緝了。
回到院落時,風琅玄和兩個小丫頭正在逗她那隻雪白可愛的兔子,見徐亦輝回來,笑着問她玩得開不開心。
沒等她回答,門外響起從容不迫的腳步聲。
風琅玄的笑意冷了下來,在其他人沒反應過來時,抱起兔子就要往内院走。
徐亦輝聽到身後有人開口,語氣聽着很是陰沉不悅:“琅玄,你現在真是越發乖張逆反了。知道哥哥來了,都不打聲招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