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為皇帝還在,他們可能早就甩手走人了。
風峪擡頭問:“國師,情況如何?還有,琅玄是朕最疼愛的公主,無論如何,你都要保住她的性命。”
國師起身,恭敬地回答:“回陛下,從結果來看,這次的儀式其實是成功了的。”
風峪不悅道:“哦,你說的成功,是指差點把都城毀了?”
“臣不是這個意思。”國師好脾氣道:“陛下您應該也看到了那片星空吧?從公主的表現來看,她祈求與呼喚,應該是真的傳達給了‘神’,并且得到了一些特殊的東西。她後來表演的歌與舞都不是我們這些天教給她的,天祭司裡也根本沒有相關的記載,是全新的發現。”
“隻是,‘神’的饋贈并非誰都能承受并掌控的。在得到了強行灌輸之後,那些東西反而反噬了公主的精神,占據了她的□□,因此才會出現之後的災難。但公主殿下不愧是天縱奇才,她抗衡在最後時刻壓制住了那種力量,挽回了局面。”
風峪道:“也就是說,她從‘神’那裡得到的東西,是天災?”
國師道:“是,準确地說,那是‘神’賜予我們的。‘神’的意志不可違抗,無論給予什麼,受予者都必須接納。”
他一字一字着重道:“因為人根本沒有拒絕‘神’的權利。”
無論好的還是壞的,創造無盡的輝煌或是帶來永恒的死亡。
因為是‘神’,因為格外強大,哪怕‘神’随心所欲、罔顧生死,或是根本沒有理會,那些千辛萬苦抵達的願望,究竟祈求的是什麼。
但隻要‘神’布下施予,祈求的人們也必須順從、虔誠地接受。
而人類卻總是異想天開,理所當然地将‘神’當作捷徑,當作救苦救難、慈悲為懷的聖人,幻想着隻要許下願望,就能得到自己期許的回應。
并為此不斷探索,企圖一飛升天。
常俞曦顫聲道:“那琅玄她,可會受到影響?”
這次,國師卻遲疑了,“這……”
風峪催促道:“怎麼?”
國師道:“恕臣下無能。臣不知道公主殿下最後到底做了什麼,才止住了那場災難。而且在臣看來天外隕石逆飛,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更何況還是遵循了人的意志。公主殿下,恐怕是付出了什麼巨大的代價。這也是她現在軀體完好無損,沒有性命之憂,卻醒不過來的原因。”
因為太過遙遠,很多東西都是未知的,最後得到的結果,也同樣充滿謎團。
“那她豈不是……” 常俞曦抱緊了風琅玄,眉目之間,漸漸顯出一種陰冷銳利,看得人心驚。
風峪也面露惱意,“國師,當初可是你再三保證,公主隻是作為主要的巫祭,完成儀式即可,絕對不會有性命之憂。現在你許諾的好處未能實現,反而還害得公主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國師忙保證道:“公主殿下情況特殊。但魂靈尚在體内,現在隻是昏迷,待臣翻閱古籍,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當真?”常俞曦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方才那種吓人的表情也沒了。
國師鄭重承諾,“臣不敢妄言。”
*
徐亦輝一開始還疑惑,祭祀時這麼多人在現場,見到了那可怕的異狀,還旁聽了帝後和國師的對話。
之後恐怕會傳出不少流言蜚語。
然而顯然皇帝比她要更了解這些皇族中人。
臨走前,一人一碗加了料的‘安神藥’,直接把那些人的記憶抹掉了。
估摸着那些人明日起床,看到自己身上不知從何而來的傷,會以為自己得了夜遊症。
這場特殊的祭祀,就這樣驚心動魄地結束,雖然原本的結局可能會更加“驚心動魄”。
之後的一段時日裡,風琅玄抱恙不出,窩在寝宮裡誰也不見,實際上她根本就沒有醒來過。
居住的地方換到了天祭司。
不過這裡原本就有風琅玄的房間。
徐亦輝才知道,原來那個叫喬複的國師,居然是風琅玄的師父。
從風琅玄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教她術法,幫她适應、熟悉那些奇特的能力。
原本他們天祭司平時都做些什麼,徐亦輝不知道,現在更不清楚了。
因為天祭司内所有巫師都一起被命令翻找藏書,試圖找到一個能讓風琅玄醒來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