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也造成了更為嚴重的後果。
朝堂之内幾乎擺上台面、越發激烈的競争拉扯,消耗得卻是蕭梁的國力國運。
由上到下越發屍位素餐,衆臣隻需要争權奪利,想方設法巴結站隊,如何打壓對方,在集團之中立功站穩即可,根本不需要考慮其他的職責。
表明忠心、讨好了重臣就好往上爬,認真做事不如溜須拍馬、牟利上繳更有前途,百姓早已被抛之腦後。
這樣的走向,怎麼可能有什麼好的未來?
而風臨宸這些年浸淫在這種氛圍裡,似乎早已習慣,對現狀更為不滿的,是本該全部屬于他的東西被分給其他人。
徐亦輝都能看得出來,風琅玄又這麼可能感覺不到呢?
不過是風臨宸很會哄她,時常仗着親緣身份去賣慘裝可憐,糊弄過去而已。
而風琅玄又沒了以往的記憶,對他這個哥哥更多的是信任和依賴。
怕自己不懂,也不敢多說些什麼。
前些日子,不知道是前朝發生了什麼,兩人因為意見不合吵了一架,冷戰了十來天,就又成了眼下這種緊繃的狀态。
“哥,你怎麼會在這裡?”氣氛壓抑,風琅玄知道來者不善,随口命令小丫鬟們道:“都杵在這裡做什麼?沒事幹嗎?還不快下去。”
風臨宸把茶杯往桌上一放,一聲脆響,剛想要退下的侍女們混身一哆嗦,又不敢動了。
風琅玄加重語氣,重複一遍,“下去。我的話都不聽了?”
姚梨等人這才忙不疊地起身,有些蹒跚地快步沒了蹤影。
風臨宸反問:“我為何不能在這裡?”
“宴席應該還沒有結束吧?”
“你也知道宴席還沒有結束?”風臨宸冷臉問:“你跑到哪裡去了?”
風琅玄道:“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待了一會,忘記回去了。”
風臨宸不聽她胡謅,“這借口說出來,你自己不覺得好笑嗎?”
風琅玄别開眼睛,“那種宴席有什麼參加的必要嗎?”
“你知不知道,這次來了多少青年才俊?光是今日,父皇已經為兩個皇妹選好了夫婿。”風臨宸道:“席間還一直追問我,你為什麼沒來。母後挂心你,甚至想要離席親自來找你。”
“我離開之前不是已經交代過了嗎?而且也沒有人告訴我,今天必須要參加。”
“還在狡辯。你真不知道這宴會有什麼用意?”
風琅玄怎麼會不知道呢,這個宴席,不止貴女公子們想看,還是皇家招婿用的。
而且暗中恐怕也凝聚了不少暗流,二皇子的同胞姐妹們都已經定好成婚人選,直接将幾個家族攏入麾下的利益團體之中。
她的父親現在為了維持蕭梁的穩定,也為了壯大二皇兄的勢力,拉攏各大世家。
若是真的看中,甚至還要斷了他人原本定好的姻親,将女兒強行嫁過去。
“我沒有狡辯,我就是不想去而已。”想想難有停息之日的内鬥,再想起父親的鋪張浪費、縱情享樂,風琅玄隻覺得疲憊心累,“哥,難道你也希望我今天就能定好人選,早日嫁出去嗎?”
風臨宸與她對視,自然看到她眼中的煩憂,在聽到她問出這句話時,猝然一驚,忽地移開視線。
停頓幾息,他才道:“怎麼,不願意嫁人,是舍不得離開哥哥嗎?”
風琅玄認真道:“是。”
風臨宸擡眼望她,嘴角放松下來,氣氛緩和了不少,“既然舍不得,這些日子怎麼還和我吵架、鬧脾氣?”
“不一樣。”風琅玄搖頭,“這是兩回事,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但我不想離開你。”
風臨宸望見她神色中的真摯專注,心底無可抑制地柔軟下去,“你啊,真是……”
*
不知道兄妹二人說了什麼,風臨宸離開時,兩人之間的氛圍好了許多。
讓姚梨等人都大大松了口氣,想着這煞神總算恢複正常了。
但這樣的情況還沒有持續多久,徐亦輝就收到了風臨宸派人傳來的口信,命她必須來見他一趟。
徐亦輝尋了個借口,去他平時處理公務的地方,一進門就看到風臨宸又陰沉得可以的臉龐。
一見她來,風臨宸就劈頭蓋臉地問:“昨天你們都去了哪裡?遇到了什麼人?我讓你做我的眼線,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彙報嗎?”
他大概是知道了什麼,話語中滿是不悅。
在這幻境之中,許淩是個絕對忠于風臨宸的,絕對不會拒絕這種命令。
徐亦輝隻好将情況如實交代了一遍,果不其然,風臨宸聽完之後,把手裡的杯盞捏得咔咔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