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輝也不能說什麼,畢竟這種地位的人,就算是故意找借口要殺了她,她都沒有反駁的機會,而且蕭梁如今國力衰弱,風琅玄都不一定能保住她。
可是以他的身份來說,本來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北燕國力正盛,最受重視皇子根本不需要刻意讨好任何人。
隻要他站在那裡,就有大把的人上去絞盡腦汁地接近、谄媚。
這是隻有權利地位才能帶來的絕對優勢。
有了共同愛好做基礎,葉靖延和風琅玄的關系變得更好了起來。
隻不過風琅玄的病症偶爾發作了一次,把葉靖延吓了一跳。
強行失憶遺留下來的問題,就是偶爾會被細碎零散、模糊不清的畫面困擾。
一瞬間萬千紛雜信息充滿頭腦的痛楚,讓風琅玄會短暫地失去控制肢體的能力。
雖然現在很少會出現,但并不代表沒有。
葉靖延看着面前忽然瞳孔放大,愣在原地的風琅玄,硬生生将氣勁壓回體内,才收住揮出去的攻擊。
徐亦輝上前時,他已經攬住了風琅玄的肩膀防止她倒下,卻不敢有其他動作。
“你們公主怎麼回事?”那雙銳利的眼睛看得徐亦輝一怔。
太像了……
這個逼視下屬的眼神、興師問罪的語氣,就連聲音都是那麼相似。
像極了那些不守規矩的祛邪師們,被驅逐出濯世閣前,閣主審問的樣子。
徐亦輝呆愣的時間略久,導緻她感受到了葉靖延的殺氣,才終于回神,将那個對外應付所有人的說法告知他。
大概就是些公主幾年前生了場病,留下了一點小毛病,不過并不影響平時的生活。
葉靖延眉頭緊皺,不自覺地問:“她……還和以前一樣嗎?”
徐亦輝不明所以。
什麼意思?
以前是指什麼時候?
葉靖延難道之前就認識風琅玄嗎?
沒等她詢問或者回答些什麼。
風琅玄就清醒過來。
葉靖延的注意力就回到了她的身上,詢問她狀況如何。
大抵是記憶的封鎖再次起了作用,風琅玄恢複了正常,掃了一眼現狀就知道自己又出問題了,不好意思地向葉靖延道歉,順勢從他的臂彎中離開。
葉靖延手指微蜷,負在身後,擔憂地提出要讓自己帶來的醫師為她确認狀況,被風琅玄拒絕了。
經過這麼一場有驚無險的意外,徐亦輝以為葉靖延可能不會再來邀請風琅玄了,畢竟風琅玄這個病症毫無預兆,隻不過現在穩定了許多,很久才回出現一次。
但如果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一般人都會敬而遠之免得惹上麻煩,可沒想到第二日,葉靖延居然親自過來看望風琅玄了。
後續也同樣,他沒有再提出什麼比試,而是時不時地邀請風琅玄出宮遊玩。
散步,喝茶,賞景,嘗美食……
仿佛根本不介意風琅玄的狀況一樣。
風琅玄自然高興認識這樣的朋友。
恰好正值繁花盛放之時,就做東招待他,帶他遊覽了不少蕭梁都城附近的景色。
直到有一天,連逛了幾日美景,風琅玄有些膩了。
帶着葉靖延來到了皇家獵場。
這裡有專人護養,芳草如茵,景色宜人,騎射用具等都是最好的。
葉靖延并不同意她騎馬,見風琅玄無聊得緊,就應允了她提出的射箭比試。
北燕草原不少,尤其是邊塞,葉靖延的騎射完全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風琅玄當然也不行,準星總是差了他一些。
正思索着差距在哪時,葉靖延忽然上前,提出要教她。
他站在風琅玄身後,手搭在她拉弓一側的肩頭,另一隻手則托住她持弓一側的手腕。
調整姿勢,叮囑訣竅,瞄準。
葉靖延的身量比風琅玄要高上不少,此時幾乎能将她完全籠在自己的影子中。
他收回一隻手,但搭在她肩上的卻仍然放在那裡,能清晰地感覺到掌下肌理随姿勢調整,帶來的運動起伏。
風琅玄專注于遠處的箭靶,葉靖延卻忍不住垂眸看身前認真的她。
風帶來熟悉的青草味道,以及另一種清淡好聞的氣息,沁入肺腑。
箭羽如電,絞出輕響,居然真的離靶心更進一步。
風琅玄露出興奮欣喜的笑意,下意識地轉頭想要去看葉靖延,目光卻定在了場邊。
那裡,她多日未見的皇兄正站在那裡,眸色幽深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