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信件、禮物,你來我往。
即使一直沒有機會見面,可對對方的了解,也更多了幾分。
時間過得飛快,當初皇帝風峪說要留風琅玄半年再出嫁,轉眼間也已經過去了大半。
不出意外的話,還有一個多月,她就要離開蕭梁,前往北燕了。
既然要出嫁,雖然是聯姻,也總歸是件喜事。
那當然是要穿一些顔色吉祥喜慶的衣服。
宮中的繡娘們早已忙碌起來,趕制起風琅玄之後的衣物。
風峪早先雖然格外不滿風臨宸一方的截胡行為,但好歹風琅玄也是自己的女兒,而且一向乖巧。
北燕如今正強盛,這次嫁女也不算太虧。
而且葉靖延此前已經将話說得如此絕對,一旦風琅玄出了問題,這場聯姻就算作廢。
風峪也熄了作祟的心思,見自己已無力改變結局,幹脆下旨讓衆人精心準備公主出嫁,賜了豐厚的嫁妝,總不能丢了自己面子。
蕭梁勢弱,但越缺什麼,越在意什麼。
因此,衣服都是最好的原料,萬金難求的雲紗雲錦,金銀繡線勾繪出華麗祥瑞的紋樣,來往試了數回,不斷縫縫改改,力求做到完美。
試得風琅玄早就開始阻止,說不必如此精益求精。
但繡娘們哪敢忤逆皇帝的旨意,生怕到時候風峪一個不滿意降下責罰。
好在公主脾氣不錯,由着她們翻來覆去地比對衣服,不必憑想象完善。
今日也是如此,風琅玄一大早就被拖起來梳洗打扮,比她平日習武練功的時間都要早。
風琅玄困得睜不開眼睛,感覺到幾雙手在她臉上頭上蹭過來蹭過去,将她搓圓捏扁。
不過她們的動作也很是利索,沒過多久就打扮齊全,開始了換衣服的流程。
幾個人圍着風琅玄,丈量比對,情緒激動地讨論着,哪塊是不是該加布料、加裝飾,哪塊是不是減去更和諧。
一件衣服尚且如此,後邊還有好幾件。
風琅玄看着她們意見不合地辯論着,忍不住道:“不用這麼較真吧?”
反正這些都是路上穿的,一個月之後天氣進入深冬,更加寒冷了,外面肯定還要罩上披風之類的,或者窩在馬車裡不出來,一遮住誰還看得到她穿的衣服長什麼樣子?
但她的話并沒有起到作用,衣服該換還是得換。
等到換最後一身的時候,風臨宸過來了。
這半年裡,他來的次數越發少了。
他不過來,風琅玄又忙着自己的修習,兩人遵循着各自的軌迹,在這偌大的皇宮裡就根本碰不到面。
風琅玄主動去找他,也基本都見不到人,不是正在議事,就是離宮辦事,要麼就是又去遠一些的地方監工、赈災了。
一來二去的,風琅玄更覺得他政事繁忙,也不再去打擾他了。
近半年的時間,除了必須出席的宮宴,兩人私下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且風臨宸如今脾氣漸長,見了面風琅玄什麼錯也沒犯,但說不了兩句風臨宸就開始渾身是刺地刻薄起來,風琅玄又忍不住頂嘴,最後多數是不歡而散。
為此風琅玄不是不難過,但她安慰自己,想着人長大之後,總是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早晚都會疏遠的,如今也不過是一個開始罷了。
風臨宸來的時候,風琅玄正在換衣服。
姚梨戰戰兢兢地過來,請他到别處稍作歇息,喝杯茶。
他聽了也沒什麼反應,就默不作聲地等在門外。
不多時,裡面的人開門,請風臨宸進來。
風臨宸攜着一身寒氣,踏進殿内,瞬間被爐火的暖意包裹。
侍從過來拿下他的披風。
風琅玄的人還沒見身影,聲音就先傳來,帶着驚喜與熱情,“哥哥,你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沒有事務要忙嗎?”
說着,她就從繪着秀麗山水的屏風後走了出來。
“……”風臨宸剛要開口回答,話語卻卡在了喉嚨之中,失神地望着風琅玄。
風琅玄眼下梳了雲髻,钗環點綴,淡掃蛾眉,胭脂輕點,原本就是螓首蛾眉、玉琢似的樣貌,此時更顯得她雪膚花貌,光彩照人。
而且她穿了一身平時從來不會穿的紅色衣裙,整個人明麗無比,顧盼流轉間靈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