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速之客的到來,打斷了本該進行的祭祀,而場内在細微的抽氣聲之後,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死寂。
就連向來泰然自若,不動如山的喬複都變了臉色,驚疑不定地看着對方。
原因無非是,不速之客的長相,與台上作為此次儀式的巫祭風琅玄公主,長得相差無幾。
除了略微高了一點,身着簡便的窄袖圓領袍,臉幾乎和風琅玄一模一樣。
在場衆人因為親屬、師徒關系,皆是無比熟悉風琅玄的。
也親眼看到風琅玄仍然站在祭台中央,穿着祭祀的華服,被蒙上了眼睛,封閉掉所有的感官,如同木偶一般任由他人操控。
既然如此,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又是誰?
呆愣的片刻間,來人站在原地環顧四周,視線掃過每一個人的臉。
她下巴微擡,居高臨下地睨着他們,似是格外倨傲,眼神平靜又冷漠,看不出任何多餘的情感,仿佛一尊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莊嚴石像,不屑與凡俗有任何的牽扯。
風琅玄絕對不會對他們露出這樣奇怪的神情。
而後不速之客似乎沒找到想要的,她收回視線,看向腳下踩着的各種殘損碎片,可能是嫌棄這些東西硌腳,随意一踢。
随着嘩喇喇的一陣淩亂碎片碰撞聲,一些碎片就在光潔的白玉石台上滑過,直接被她踢出邊緣,沉入祭台外圍的水中。
這動靜,終于讓衆人從突如其來的奇怪變故之中驚醒。
祭祀被打斷不說,就連好不容易發現的古祭祀器物都被全部摧毀,意味着不僅儀式失敗,就連以後都沒有再從新開始的機會了。
這無異于完全擊碎了,依靠祈神獲得權勢力量、讓蕭梁興複的願景。
在場衆人表情各異,但無一不是格外的難看。
風峪暴怒,對着祭台上的人吼道:“你是誰?竟然敢破壞皇家祭祀。來人!給我抓住她。”
常俞曦驚詫地望着那個人,視線在她和呆立着的風琅玄之間徘徊,似乎連自己這個生母,都快要無法區分這兩個人了。
最為怪異的莫過于風臨宸,他的目光陰測,落在對方身上時,唇角卻露出了一絲奇異的笑容。
風峪的怒吼聲,讓祭場之外待命的侍衛們一窩蜂似的沖了進來。
為首的張通在看到待抓捕者的臉時,先是一愣,而後看到了她那熟悉的衣着,立刻明白過來,臉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良玹在看到他之後,明顯松了一口氣。
而此時,白玉石台上的巫師們,已經将她圍住,像是不會說話一樣,口中發出怪異嘶啞的聲音,但能感覺出來他們的情緒非常激動,似乎格外憤怒她的出現打斷了神聖的儀式。
大巫更是如此,忿然地揮舞着雙臂,竟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向她刺來。
其他的巫師紛紛效仿,悉數向她撲來。
良玹不避不閃,隻在匕首刺來時,以一種難以看清的速度,輕巧地抓住了大巫的腕部,而後逆着關節轉動的方向一折。
大巫聲嘶力竭地嚎叫出聲,身體跟着力道擰着,匕首落地,再也沒了攻擊或者掙紮的餘力。
良玹拎着他的胳膊往身後一甩。
撲通一聲,大巫落入祭台外的池水中,寬大的衣袍又将一堆青銅、陶瓦的碎裂斷片一起掃進水裡。
其他的巫師也被她如法炮制,輕松制住,讓他們失去攻擊能力,而後一同丢進池水。
濺起的大水花澆滅了兩把火把,讓本就不明亮的現場,更加幽暗,場上早已一片狼藉,淩亂不堪。
侍衛們一擁而上,鋒利的長刀劈砍沖殺而來,良玹撿起一把地上的青銅刀器。
原本舉行祭祀儀式用的禮器,在她手裡卻成了兇器,架住砍來的長刀,再去與侍衛們拆招對砍。
玉石祭台能落腳的地方很小,人多了反而更影響發揮。
毫無疑問,侍衛們也被她三下五除二地收拾,下餃子一樣扔進池水裡。
但侍衛的數量遠比巫師的數量要多上許多,沒辦法解決得很快。
就在良玹鬧着玩一樣的迎戰時,她忽然踹開面前一人,飛身而來,一刀砍向一直站在原地未動的喬複。
喬複心中的憤怒不滿更甚,他期待、計劃多年的祈神祭祀,觸及禁忌的機會,如今被這個不速之客輕飄飄地全部毀掉,讓他近乎暴怒。
他正在施法畫陣,試圖趁對方不察,将其以術法制住,再借侍衛之手将她亂刀砍死以洩憤,可沒想到那人竟如此迅速地覺察,并且轉而襲擊向他。
喬複并不慌張,他周身自有護體之術,刀槍皆無法傷他分毫。
然而沒想到的是,當那把刀器就要砍上他的護體之術時,對方手腕翻轉,飛快地挽了個術式,立刻破除了他的術法。
喬複見她出此奇招,想要防備卻已經來不及,厚重的刀器帶着大力,砍在他的手臂上,骨骼碎裂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傳來。
喬複慘叫一聲,手臂無力垂下,頭腦疼得暈眩,幾乎要昏厥過去,法術自然也難以再施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