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還是那座小院,卻比以前多了一絲生機。
兩個時辰過去姜溪午睜開眼:“好累哦師尊,起不來了。”
霧失樓遞過去一杯水:“感覺如何?”
姜溪午撒嬌:“累死了,想要師尊抱。”
霧失樓沉默了會兒,最後無奈道:“你不小了,要注意男女授受不親。”
姜溪午眨眼:“可是我覺得我還小啊,師尊我好累,手好痛,經脈也好痛,你不抱我我就要一個人孤零零在這坐到天黑了,好可憐的。”
霧失樓輕聲:“現在不過巳時,到天黑還有很久。”
姜溪午耍賴:“對啊,還有很久,你抱抱我。”
霧失樓擡手,姜溪午以為要抱她,結果下一秒她掉進了一個池子裡,姜溪午水性非常好,她在水裡的狀态和在陸地沒什麼區别,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水裡她使不上力。
她從池子裡冒出頭笑道:“師尊,你太壞了。”
也太厲害了,陣法什麼時候起的她甚至察覺不到。
霧失樓的聲音響起:“藥浴,泡半個時辰。”
姜溪午聽着這個傳音回道:“好。”
坐在池子裡,看着上面的草藥姜溪午清晰明白一件事,她要強大起來,變得和霧失樓一樣強,甚至比霧失樓強,這樣才有可能将人抱在懷裡。
師尊不抱她,那就隻好她以後去抱師尊了。
姜溪午泡着藥浴,随着藥物進入身體帶起的疼痛,她越發清楚自己要什麼。
長高變強。
霧失樓正蹲在牆根下看發芽的草木,不知道是什麼品種,在這種地方卻憑着姜溪午的靈力活了下來。
他摸着泥土,這些應該都是姜溪午帶來的。
霧失樓輕撫過小芽,又看着這短短兩天卻比以往百年都要長得快的梧桐樹,擡手再次布置了個結界。
聊勝于無,隻要他在,這院内的雪終年不化,不過抵禦住了外寒,這些草木憑着姜溪午的照顧能夠活得更好一些。
霧失樓看着時辰喚出了識海裡的刀,卻發現識海裡那一枝古樹樹枝在顫抖。
他想起姜溪午,手一轉收刀,瞬間出現在藥池。
姜溪午泡得大汗淋漓,這次是真的一絲力氣都沒了,看見霧失樓說話都有氣無力:“師尊。”
霧失樓摸着水,又去探姜溪午的脈,他眉頭緊皺:“你往裡面加了什麼?”
這個藥浴隻會輕微淬煉姜溪午的經脈,配合早上的修煉慢慢來效果最好,而現在光是藥池裡殘留的東西就已經是藥效的百倍。
姜溪午手指都打着顫,疼的。
“一點銀桑族的東西,我沒事的師尊,這是淬體的。”
她以前不願意用,銀桑族人本來就比其他人體質強,沒必要用生不如死的疼痛去換一個更加強橫的體質。
這個秘術是她在藏書閣看見了,算是禁術,因為有很多人在淬體時受不住疼死了,所以這東西非族老和族長誰都不可見。
其實姜溪午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能看,就像她不明白自己一出生就被族老們立為了少主,銀桑族所有的東西對她都不設防,好的壞的她都能接觸,問過她娘,她娘隻是笑盈盈讓她别管,好好長大就行,在銀桑族她一個少主的權力卻比族長都大。
姜溪午笑着:“我真沒事。”
霧失樓檢查了一遍,他低聲:“太胡來了。”
姜溪午轉身趴在霧失樓膝蓋上:“師尊你讓我靠靠,站不穩了。”
霧失樓再次伸手進池子裡,密密麻麻的疼痛從指尖傳來,他立刻道:“起來,回房間休息。”
姜溪午搖頭:“再等等,還有半個時辰。”
霧失樓冷聲:“我隻讓你泡半個時辰。”
姜溪午伸手拽住霧失樓的手,因為沒有力氣,隻要霧失樓稍微動一下就能掙脫。
姜溪午擡頭認真說:“師尊,我回去依舊還是要泡的,要修行就必須過這一關,不如在你眼下更安全些。”
霧失樓手一動不動,他望着姜溪午淡聲:“修行不是急于求成。”
姜溪午:“可我沒有那麼多時間。”
霧失樓盯着姜溪午的眼睛問:“你要做什麼?你還這麼小,你着急什麼。”
姜溪午:“不成長起來,在你眼裡我永遠是孩子。”
霧失樓面露無奈:“你本來就是孩子。”
姜溪午悶聲:“我不想當孩子。”
霧失樓輕聲:“孩子話。”
姜溪午似有所感,用盡力氣捂着霧失樓要給她布陣的手,别想将她直接弄到卧房。
姜溪午累得靠着霧失樓:“師尊你知道我的,犟得很,我決定的事情一輩子都不會改,無論如何都不改。”
不管是這件事還是面前這個人。
她笑着說:“而且我這樣的脾氣如果沒有真材實料的修為撐着,被人打死了也隻能眼睜睜看着。”
霧失樓一頓。
姜溪午無知無覺接着說:“師尊你能一輩子護着我,可你也不能無時無刻都在我身邊吧,我是你教出來的,以後也該我來保護你。”
想起在鳳凰城的事,霧失樓斂眸,銀桑族是能保姜溪午一輩子,卻也像姜溪午說的那樣,能一輩子無時無刻都保住嗎,他隻有四年,他答應成為姜溪午師尊那一刻就想好了,他會教會姜溪午壓實修為,以後如何修煉,解決掉信中銀桑族族長所說的姜溪午身上的隐患,給銀桑族一個修行無憂的少年天才。
可是現在他卻開始為姜溪午四年後的路開始擔憂,他不希望姜溪午去壓抑性子,對方就該永遠恣意随心,而這些都需要一個條件,那就是姜溪午自身強大,強大到沒有人能夠為難。
霧失樓看着姜溪午的發頂,可能是有緣,從船上見第一面起他對這個孩子就不一樣,總是忍不住去放縱對方。
想要對方自由自在地活着,無論是笑還是别的。
霧失樓輕聲詢問:“這樣你會很難受,危害太大,不可控制。”
這種修煉方法堅持不下來就會成為廢人。
姜溪午:“我不怕,而且有師尊在,不會危險的。”
霧失樓輕撫着姜溪午的頭,沉思這四年如何帶着姜溪午走上這條路,他歎氣:“那也不能這麼着急。”
姜溪午假裝沒聽見,她握着霧失樓的手撒嬌:“師尊給我點力量,疼死了,要牽着師尊才會好一點。”
霧失樓聞言忍俊不禁,池子裡的藥效一直在被吸收,就兩人說話這點時間已經被姜溪午吸收了大半,可想而知最痛苦的時間是他還沒來的那會,那會倒是忍得一絲不亂,等最劇烈的苦楚過了才開始放松下來喊疼。
“你啊。”
嘴上喊疼喊累,卻絲毫不放棄。
姜溪午雙手抓着對方,眼裡閃過得逞。
最難受的時候她自己挨過去就好了,讓霧失樓知道人來了她都沒力氣抓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