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予心下微顫，抿着唇不吭聲，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

為什麼會這麼問？他有沒有什麼事情瞞着黎鸢……？是她察覺到了什麼嗎？

顧清予的内心湧出幾分不安。

他确實有一個秘密一直瞞着黎鸢，但是這個秘密牽扯到了太多東西。

他不想欺騙黎鸢，但是……他的立場和身份讓他有時候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抉擇。

最重要的是他不确定黎鸢知道他的秘密後會如何看待他，而無論是那種結果，他都不想、也不敢去賭那個可能性。

顧清予垂下了眼簾，長長的睫羽落下一片陰影，掩去了他眼底湧動的情緒。他微微動唇，清冷的聲音聽來更像擊玉般冰涼，“沒有。”

他手指抓住衣領，眸光黯淡地收攏領口，遮住了先前主動露出的後頸腺體。

明明他後頸的腺體熱得發燙，十分需要黎鸢的标記。但是他還是決定硬生生忍下了這份痛苦，今夜的他已經夠狼狽了，他不願意再在黎鸢面前露出卑微求歡的模樣。

“是嗎？”黎鸢眯起了眸子，看着對方忍耐堅持的模樣，一抹冷色從她的眼底劃過，心中兀地生騰出一股怒氣。

他偏要像是石頭一樣固執，半點解釋都不打算跟她說嗎？

“……沒有。”顧清予的聲線好似琴弦般顫了一顫，但很快又穩住了。他目光執拗地望着黎鸢，在看見她眼底的冷意時，忽而就抑制不住内心的酸澀，一顆淚珠順着臉頰無聲地滑落而下。

果然，偷來的夢境終究是會破碎的……她果然還是不喜歡他。

Omega情熱期釋放出的信息素的味道會随着心情産生細微的變化，而不知道何時起，空氣裡那香甜的牛奶味的信心素中開始帶上了幾分苦味，那苦味透過呼吸，澀入内裡。

黎鸢：“…………”

她讨厭苦味的東西，牛奶這東西沾染上了苦味簡直就是黑暗料理。

看見顧清予落淚的模樣，她心頭的怒火像是遇見了夏日的驟雨一般一下子便熄了火。她手指抵住了額頭，神情露出幾分煩躁。

這一屋子的信息素濃郁過了頭，雖然她在進入屋子之前便提前注射過Alpha抑制劑，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呆了這麼久，她已經察覺到注射過抑制劑的傷口開始隐隐發燙起來，她體内的信息素似乎要開始不受控制了。

由此也能推測出顧清予的身體怕是早已到了崩潰的邊緣，虧他還能堅持到現在還能維持住理智回答她的問題……

“算了。”黎鸢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她用指腹擦去了顧清予臉上那因為忍耐痛苦而流下的生理性的眼淚，不打算再逼迫他露出更為狼狽的模樣。

直到這時，顧清予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的情緒失控了。他慌亂地别開了臉，聲音低啞地解釋道，“我沒有哭！那隻是……隻是……”太難受了。

他感覺很難受，無論是……身體還是心。

一想到黎鸢剛剛那抹冷淡的目光，顧清予的心髒就仿佛置身于海底，冰冷又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