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集市就是聖誕主題的，四周的松樹上就挂着五花八門的裝飾禮物，頂上的星星自然也是必備的。黎謹甚至将桌子上聖誕老人裝飾的帽子戴在頭上，搖頭晃腦，似乎想證明自己說的話是真的，帽子上的鈴铛叮鈴作響，甚至自己還湊近對方鼻尖互相碰了碰，眼睛眨了又眨。

他并沒有因為黎謹的這一番動作而被逗笑，但愣了愣過後，沒說什麼但卻是湊近了那塊血漬嗅了嗅。

孩童特有的敏感讓他并不怕對方，對方沒有善意，但也沒有惡意。男孩的确是為了報答黎謹當初買下了他全部的花來的。

嗅完那塊血漬後男孩又轉頭看向那串鑰匙，黎謹主動将鑰匙向前湊了湊。其實他自己也隻是碰碰運氣。這串鑰匙隻是個幌子，上面用特殊藥水寫下的數字才是任務所需要的保險箱密碼。人體的每一處其實都會散發出信息素，隻不過是多和少的事情，如果是經常被觸碰的，那信息素的殘留應該也會有所加重。

任務完成不僅需要目标的人頭，還需要目标人物保險箱裡的東西，要是有人貿貿然将鑰匙插了進去或者密碼錯了一次保險箱都會被封死。

那個時候他來不及撬出正确的那把，對方的增援就已經來了，他本來想拿去組織裡化驗，但這麼來回過去可能保險箱都被人密碼重置了都說不定。

正當黎謹還在想入非非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

“嗯？”他回過神，男孩抓着他的袖子，另一隻手握着鑰匙串的其中一把。

黎謹轉手就打了電話，瞥了眼鑰匙串上的數字，又與男孩對視了一眼，不理電話那頭知道黎謹知道找密碼的方法後的大呼小叫，利落的道出一串數字。

“457432189。”

反正錯了也會鎖死，總比被人重置轉移了好。

電話那頭的人不情不願的聽着話語輸入了密碼，在靜默了一陣響起開鎖的聲音時，黎謹知道自己可以原地放假了。

他雙眼放光的看向對方。

黎謹恨不得将人舉起來轉圈圈，事實上他也的确這麼做了。将人來回轉了一圈後絲毫沒顧及彼此還算陌生就忍不住親了口，親在額頭上，“兒子真好！”反正他們現在還算是父子關系，這麼叫也沒差，黎謹将人抱在懷裡興高采烈。

男孩很少被人這麼抱過，更别提被親過，一時身子繃得極緊。有些笨拙，甚至還有些手忙腳亂。黎謹看到對方總是面目平靜的樣子被打破，嘴角的笑意愈發燦爛。

“就要這樣，小小年紀怎麼總是闆着個臉，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臉上的笑可就沒停過，”他一口一個“兒子”，叫的順口，同時也滿意的點頭，“兒子想要什麼？”黎謹似乎有點越叫越上瘾了。

“……”孩童望着這樣的笑容有些恍惚。

微阖的門扉内穿來的焦急令步伐停頓。

“加上庭軒那孩子意外得來的五萬，還要四十五萬才能湊齊手術費……”女人的聲音聽着越發絕望。

他聽不懂後面說的很多病症術語，但他知道弟弟得的應該是很難治好的病。

嬰兒稚嫩的面孔和笑容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終于反應過來，低聲說着。

“……我想要錢。”

不要什麼玩具，零食，做了這麼久活的孩童早已深深知道錢的重要性。家裡捉襟見肘的也從來都是錢。

如果他賺錢讓弟弟的病好了，那他，也就不會再被送回去了吧……黝黑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迷茫。

“想要多少？”

孩童看了看自己張開的手心，他并不知道萬實際是多大的數字，但他覺得自己剛剛那個行為不是什麼多難的事。

男孩向黎謹伸出一個掌心。

黎謹懂了，五萬，他印象中上次他那個毛巾就差不多是這個價格。

“我現在手頭沒現金，但有傭金。”他的确沒有帶現金的習慣，現在隻有剛剛任務完成到賬的傭金。帶血的衣服又不可能讓對方像上次那樣賣掉。

他們現在短時間内出不去，随便問幾個人黎謹也敢肯定沒幾個人會帶現金，他剛剛買東西的攤子那都标明了不支持“現金支付”。

孩童不知道傭金是什麼東西，隻是睜着眼有些茫然。随即看着人掏出一張薄薄的卡片。

“上回的圍巾賣完錢你回家休息了嗎？”

男孩點點頭，頓了頓後又說着，“他們，很高興。”這個他們，自然指的是養父母。

突然的橫财當然高興。黎謹知道。他将磁卡放在孩童的手心，“還記得你之前去賣圍巾的二手商鋪嗎。”

“生财……”他緩緩念出店鋪的名字。

那就沒錯了。這附近也的确隻有那一個二手店。剛好也是組織的據點之一，那裡的人隻認卡不認人，根據卡的額度來兌現金額。其實銀行也可以去，但他覺得小孩應該不會取，去那也打眼，還是去二手行吧。

“等會可以去找那個老闆，找他支錢，”手指點了點男孩的額頭，“以後要是還有想買的就都去他那支錢。這錢是給‘你’的，你想怎麼用都可以。”黎謹特意将“你”字咬重，希望小孩能明白他的意思。之前五萬塊錢給出去了他也沒見這崽子的衣着有好過，顯然是被對方打了水漂。

聽到這話的人擡起頭。

黎謹托腮想了想，“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卡裡有多少錢。”畢竟他當時不是沖着錢去的。他當時也沒數任務金額後頭有幾個0，再者金字任務除了可以用金錢懸賞也可以用一些其他的，比如權，但給任務完成人的，自己也沒提什麼特殊要求，一般組織就會直接轉換成金錢獎勵。

但五萬塊肯定是有的，好歹是個金字任務不是嗎。

男孩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