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娟的期盼終究還是落了空。
那戶人家在陳娟的屢次推延下還是改了主意換了另一戶人家。等看到陳娟領着人過來隻能表示歉意。
她在家裡哭泣懊悔。
孩童這回不再選擇陪在母親身邊,而是轉身選擇去了外面。
但他剛到了門外就停下了,茫茫然看着對面窗扉處的冰雪。
……
醉漢踉踉跄跄地回到住所,一棟老舊的公寓樓,打開門扉,碧綠的門框早已鏽迹斑斑。
樓道内的燈光森白,向上的樓梯落了灰,鼻間是早已聞習慣了的黴舊。他扶着鐵制的冰涼扶手一級級階梯上去,視野一步步向上,穿過越過褪了色的斑黃牆面,微微愣神,酒精刺激過後的大腦遲鈍,迷糊糊地盯着地上蜷縮着的人。
哦,男人想起來了,是隔壁家的小孩。
手拿出鑰匙,卻是顫顫巍巍地開着門,鑰匙撞在門鎖附近的聲音清脆,他整個人還是晃神又昏沉的狀态。
所以說,他不想要孩子是明智的。男人傻呵呵地笑着。
“嗝。”打了個酒嗝,他轉身關門,最後再醉醺醺瞅了眼地上的人。
隔壁那戶人家怎麼就想不通呢,沒能力當父母,就别當不就好了。
“咔。”
……
一個月内,孩童選擇不再在家和外面來回折跑,起因是餐廳的老闆因為廚師長的勸導破格給了男孩每日兩餐的供應,他不需要再回家裡吃飯,可以成日呆在外面,直到夜晚工作結束才回去。
有時候甚至工作結束,他也甚至願意在外面多呆一會,直到家裡人都睡了再踮着腳尖開門回家,他這麼做其實隻是想逃避“母親”總是凝望過來的目光,
那目光中的情緒,壓抑得使人喘不過氣。
白天孩童也是第一個起床,匆匆拿起桌上的面包就出門,争取不跟那道目光對視上。
如果可以,他想一直這麼逃避下去。
這種情況也如孩童所願持續了直至兩個月。
或許就是因為這兩個月裡的少有接觸,敏感的人察覺到“母親”看着自己的眼神終于有正常的趨勢,不再似當初那般情緒交織。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早出晚歸。
兩個月後,深夜回家的人看到家裡還亮着的燈,心中的弦陡然緊繃起來。虛虛實實的黑影在樓下徘徊了許久,但那盞燈久久都沒熄滅。
這麼一直等着也不是辦法,他惴惴不安地上了樓,卻是在門口就與對方對上了視線。
提着燈的人不斷靠近,暖黃的光芒映着纖瘦的身形。他卻忍不住後退,但也不敢退出太多,黑暗中的身影漆黑一片,也不清楚對方有沒有看到這一動作。
那盞燈還在不斷靠近,一直到将孩童的身形映照出來。她微微彎下身,向對方伸出手,手腕處纖細修長。
“……”
過了許久,那隻手還是沒有收回,他終于伸出手握住。
一直到回了房屋内,兩人都沒有發出過任何字句。給人解開衣服,換上睡衣,鋪好被褥,再将人抱上床,女人重複着這幾年來一直以來的動作。
“睡吧。”
女人情緒穩定時聲音其實一直是平靜婉轉的。
或許是因為心死,又或許是終于放棄。
因為這許久不見的安撫聲調,黑暗中的幼小身影動了動,突然不再逃避,而是鬼使神差地擡起頭。
門在關上,那盞光也在緩緩消失。
“媽媽。”
女人停住腳步,側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