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這是什麼意思?
這麼快就想把自己嫁出去了?不對,娶回來個媳婦也不是不行。
但挑個好的準沒錯,動手動腳的不能要。
秉持着雞蛋裡挑骨頭的心态,爸爸顯然比兒子率先學會了怎麼看相親者名單。感覺等到自己出場那會一定能把糾纏的人指出得一無是處。
懷着雄心壯志的心态等着,但沒想到一直到面到上午最後一個,都沒有他出場的機會。
向午的微光也不知是從多久開始嶄露頭角,斜沉的白灼過濾金輝。
“你不用每次都上場,遇到難纏的會示意你過來。”
牆面的擺鐘滴滴答答,從早上一路跳動到晌午,快坐成雕塑的人甩一甩自己身上的粉末。
這句話黎謹當時自然想當然說“好”,隻是沒有想到自家兒子這麼能幹。現在怎麼感覺自己其實一點用武之地都沒有。
眼尾下垂成弧,說是倦怠,也可以說是睡意朦胧。
不過這是不是意味着,他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眼睛一眨,一想到這的人終于精神一振,當即也不打瞌睡了。
看來他就是白忐忑了,很快就可以收工回家吃大餐了。
眉梢高高揚起。對着不遠處的那一桌翹首以盼。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由于之前也有這種禮貌握手,所以黎謹也見怪不怪。一般這也意味着快結束了。
最後一位明顯看是位混血兒,高挺深邃的面容,因為很快就可以回家從而精神頭好點的人難得多瞧了幾眼對面。
樂哉樂哉的等着結束。
身形近一步靠近,相擁的同時鼻梁微側,雙唇微側很快就貼近耳垂。
結果等到了神經直接繃斷一根。
……
長長的墨絲一瞬間重新纏繞回青年身邊。
扣住的力道不重,但本來相近的距離被陡然拉開,重新貼回該在的懷中,熟悉的氣息回歸,心跳跳動回原位,但又擾得眼神短暫的茫然。
問詢的視線看過來,他記得自己還沒讓對方出來。
“他親你。”黎謹老實回答。
盯着那被短暫碰觸過的耳垂,不明所以眨了眨,雙唇的縫隙扯開,對着那處就有種咬下去的沖動。醒神過來的人趕忙狠狠拍了拍臉。
“握手,擁抱,親耳垂,這是他們那邊的禮節。”
聽完這話的人心裡頭咯噔一跳。
闖禍了。
然而對面的青年雖意外,卻沒有太過驚訝,眉眼輪廓深刻的面容溫和,反應過來後便是微微一笑。
“On voit que vous êtes très proches.”
……
中場休息扒着兒子的人死死不放手。
“兒子,我一上午似乎都沒出場。”
小聲報告,當然也有為剛剛的闖禍轉移話題的嫌疑。
靜靜聽完這話。
“你一直有出場。”
什麼?
面對黎謹的不明所以,他繼續解釋。
“那句法文什麼意思還記得嗎?”
記得是記得,翻譯過來是。
“你們看着很親密。”
對面早就知道自己在場?
他一愣。
“在知道對方已經告知有戀人的情況下,大部分人都會知情識趣的。”
光靠文字描述可能對面未必會信,但如果有貨真價實的對象在場那就不一樣了。
黎謹雖然沒有出場,但隻要人們望過去,都能意識到兩人有關系,關系還非同尋常,為什麼,因為他的眼裡隻能倒映出一人的影子。就算是吃飯間,時不時的擡頭望過來亦是。
那種專注絕對不是惡意的或掩飾出來的,而是一種已經習以為常了隻看對方的視線。
黎謹就是那個貨真價實的存在,那個用文字描述可能不可信,但站在那就的的确确由不得令人不信。
等當事人消化完,隻感覺……怎麼跟唐小乖跟他們給自己講的不太一樣?
“兒子,所以我的用場就是當個人形立牌?”
“你還想當什麼?”
他瞅了瞅眼下自己的位置。
“不想當什麼,就想坐兒子身邊。”
選擇了實話實話。
“為什麼?”
青年那雙眼黝黑又透徹如明鏡,等着後面的回答。
黎謹給了個義正言辭的答案。
“動手動腳的人太多了。”
他打量着其實最愛動手動腳的人,沒說話,黎謹見不得兒子這暗含的眼神,仿佛有種反而自己心虛被抓包的錯覺。
“就允許你動手動腳?”
他看着被戳脊梁骨心虛一抖的人,弧度終于洩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