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布被拉得緊實,隻留了一盞小燈給室内添了點餘光,昏黃的色澤氤氲。
高挑的身影駐足,随着頭微垂,長長的墨絲随之滑落,閉眼昏睡的人對這凝視無知無覺,隻露出面容,身上則被悉心覆好着棉被。
手臂微擡間,指尖堪堪在距離頰邊幾寸之處停留,指尖映出的影子在變動,面額,眼睫,鼻尖,下颚,一路描摹,勾勒出青年已初見深邃的面部輪廓。
陳秦看着那于他來說已經變化不少的面容,但也依稀可見幼時的特征。
十年,也的确足夠有很多變化。
握住棉被的一段,将那覆蓋的極好的被面掀開一角。重新換過的衣物幹燥清新,包覆着身軀,唯一可以發現點蹤迹的便是脖頸那處。
深紅地齒痕烙印在側,凹陷的深度看得出足以十天半個月都能尚存。紅紫交加的印記幾乎讓人看不出那原本的膚色。
但如果你環顧室内,就會發現連書籍都是整齊有序的排列,室内所有的一切都是幹淨整潔的模樣。
任誰都看不出來這是經曆過一個alpha易感期的房間,也誰都不清楚黎謹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是如何控制住自己沒有破壞室内的任何事物。
從浴室到床邊,雖然隻是短短幾步路,在發情狂躁的情況下将人抱出浴室,小心翼翼給人換好衣物,撚好被角,卧于床面,之後不再敢觸碰一絲。
仿佛還能回憶起當時電話中的嘶啞,陳秦從來沒聽人那麼氣息不穩過,就連以前在醫院那次都沒有。
“兒子……”
開口就是熟悉的詞彙,但卻少了以往說出這個稱呼時的語調上仰,隻覺得每一個字都是從嘶啞的喉中硬生生擠出來的。
“你在哪?”
當時的人聽出了對面話語的不對勁。
他卻沒有回答這句話。
“兒子……還在家。”
一字接一字的抖落,話語中的恍惚誰都能聽得出,從來不讓外人靠近自己家的人當時幾乎是低聲下氣的口吻。
“我會去你家,但你先告訴我你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