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這麼多菜。”
兩個月來的第一次面對面的會話,太過緊張的人直接就是卡殼。
“嗯……嗯!都是為兒子準備的!”
“隔壁劉叔叔的廚藝又精進了。”
打了六七年的飯,再不熟悉都說不過去了。
聊到熟悉話題的人又精神了,“是啊,他還問我你最近怎麼樣,我跟他說你高考,在忙,如今總算結束了,改日兒子咱們一起去他館子裡搓一頓。”
“好。”
對方輕而易舉的答應下來更是惹得黎謹眉開眼笑起來。
“兒子多吃點。”興緻沖沖的給人夾了一波又一波菜,“要是有喜歡的菜立刻跟我說,我趕忙跟隔壁的劉叔說一聲,專門給你開小竈。”
沒成想聽到對面輕輕來了句。
“喜歡的菜沒有,但有喜歡的人。”
“哦,誰呀。”話語中的開心不減反增,都有喜歡的人了,他兒子也是長大了。
“那個人也說喜歡我,卻不想跟我在一起。”
臉上的神态一滞。
“但他還是纏着我。”
面上本來維持的歡欣神态在聽完後續一句險些沒挂住。
夾菜的動作戛然而止。
随着手指無聲地彎曲,夾菜的動作在嘴上的弧度還堪堪挂着前縮回。那道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從容,平和得仿佛知曉對方的情緒,但話語中的内容卻是惹得人眼前一黑
“你說我該不該恨他。”
再次睜開的視野中也是一片發黑。
從床上彈起來的人直愣愣面前還漆黑的一切。胸腔起伏,不勻的喘息導緻感官敏感的同時也是外界感知的一切突然被放大的瞬間。
清醒過來後就是下意識的擡手,發現後脖頸處果然滲着冷汗。
偌大的卧室内,坐立的身影是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噗通……噗通……”緩慢而規律的心跳成了室内唯一的鳴奏。但依舊讓人感覺是死寂的一片。
半晌,這一環境中加入了下地聲。
微微發白的天,由至暗轉為初白,晨光初曉,自天窗流入的金色的晨曦蒙上青衣。
羅馬式的天梯蜿蜒而下,越往下,那空氣中的塵埃粉塵便越稀薄,扶手的瓷白被撫過,每一次的輕踏步之下,擾動的都是濕潤純粹的空氣。
天梯之上俯瞰全景,墨眸一掃之下,綠影層層疊疊交錯掩了大半的環境,但從植物的根莖處卻可見一絲異樣。
那是濕潤的,剛松過土的痕迹。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住了個田螺姑娘。”
這話音剛落,這所謂的“田螺姑娘”就探出了腦袋。
“錯,是田螺漢子。”
那一襲長長的墨絲依舊沒被人打理,輕輕松松得垂斜而墜,随着室内的風和探出的腦袋一搖一晃。
“起這麼早來我這溫室松土,端的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