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大廳外不知不覺添了許多圍觀的人,隔着磨砂玻璃,嚴哲都能感覺到若有似無的視線在向他們身上投射。
不過這些都大不過宋世雩這句話帶來的震撼。他沒想到,宋世雩竟然和陳維有關系。
正猶豫該不該說出陳維已經死了的事時,卻被門口忽然出現的小民警打斷了。
“嚴副隊,有人找。”嚴哲應了一聲,然後眼神示意宋世雩等等,緊接着快步走了出去。
接待室門口不遠處,遲骁正在等他。
“老大,知不知道他報的失蹤的人是誰?”嚴哲帶着一臉神秘問他。
遲骁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陳維。”
嚴哲啞然,到嘴邊的話哽在喉嚨愣是沒說出來,低呼:“你怎麼知道?”
遲骁瞄了一眼那邊的接待室,确定這個位置裡面的人不會發現他,然後才說:“簡單做個筆錄,聯系方式記好,這幾天不要讓他離開丘海。不要說陳維的事。”
嚴哲狐疑地看了遲骁一眼,但還是按照他所說的去做。
等嚴哲走後,遲骁看向那邊,片刻後挪了挪,本來圍觀的人一看到他出現,轉瞬散了個幹淨,他找個牆邊靠着,從半開的門縫,能看到宋世雩的側臉。
他面色凝重,似在思考什麼,離得越近,越能嗅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苦橙味。
是遲骁多年來近乎執念的味道。
“宋先生,你的報案我們受理了,麻煩留下聯系方式,一有消息我們會立刻通知你,也希望你近期不要離開丘海。”
宋世雩嗯了一聲,拿起筆刷刷寫了一排數字,遞給嚴哲,“我能等五分鐘再出去麼?”
嚴哲愣了一下,很快笑着說:“當然。”說完,他起身便要離開,拉開半掩的門,竟發現了遲骁。
他嘴巴張開又停下,剛要喊出口的“老大”被遲骁的一個眼神咽了回去,然後識相地指了指樓上,灰溜溜地走了。
遲骁原地未動,眼睛沒從宋世雩的身上移開。
與多年前相比,他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沉穩了,成熟了,周身早沒了當初一往無前的勁頭,反而有一種陰郁的氣息。
在娛樂圈沉沉浮浮這麼多年,承受多少網暴,多少壓力,把他僅剩的笑容都消融了。
五分鐘後,宋世雩接了個電話,是戴音打來的,他嗯了一聲,說:“我現在就出去。”
電話挂斷,他停了幾秒才起身,然後走出門。
門外的警察們都在辦公,偶爾路過的女警會看幾眼他。他在原地站了幾秒,拇指和食指無意識地揉搓在一起,指尖泛白,用了幾分力氣。
片刻後,他深吸了口氣,終于離開了接待大廳。
保姆車停在市局門口,宋世雩沒戴墨鏡,沒戴帽子,一張蒼白的臉就這樣大剌剌地出現在衆人視線。
狗仔隊早就聞着味兒來了,躲在暗處瘋狂地按快門,不多時,vonet熱搜就出現了宋世雩的名字。
狗仔隻拍到他進出市局的照片,因為什麼事衆說紛纭,很快就有人爆料,稱宋世雩的經紀人失蹤,他是去報案的。
一時之間,陳維的名字也沖上了熱搜,就排在宋世雩下面。
嚴哲扒拉熱搜上的消息,啧啧了兩聲,“網上的消息比我們知道的還多,還掐起來了。”
遲骁看向市局外面扛着攝像機來回溜達的記者,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本來想安靜地破案,這下用不了多久,陳維死的事情就得曝光。
“他怎麼說?”遲骁收回目光,盯着眼前的物證。
嚴哲開始有些蒙,而後立刻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宋世雩,“他說陳維這段時間一直沒有露面,兩人都是通過電話聯系,宋世雩知道他是16号來丘海,他就訂了16号晚上的機票,因為有事情要跟陳維商量,17号見了一面,中午左右,他離開後就沒有再見到。”他頓了頓,接着說:“之後怎麼都聯系不上,整整三天,所以才來報案。”
“陳維沒有家人,他問不到其他人,隻好求助警察。”
遲骁指節有節奏地敲着桌面,“朱巍回來了嗎?”
嚴哲說:“在回來的路上。”
桌面上的物證照片裡并沒有陳維的手機,也不能佐證宋世雩話的真實性。他看向那張繩子的照片,遞給嚴哲,“查查這繩子。”
這時,朱巍趕了回來,氣憤地把筆錄本一扔,跟着一起去的小張苦笑一聲,解釋道:“差點打起來。”
這在遲骁的意料之中。他挑了挑眉,“先看監控。”
朱巍喝了口水,算是消了消氣,把查到的監控視頻給他們看,“陳維16号下午3:17辦理入住,稍晚一些大約5:30離開酒店,将近半夜才回來。”她指着視頻畫面裡穿着有些妖豔地人說,“他門外走廊監控顯示17号11點左右,有人去了他的房間,十分鐘之後出來了。”
畫面暫停,遲骁看到熟悉的身影,是宋世雩。
“繼續。”他揚了揚下巴。
“沒有了。”朱巍兩手一攤。
遲骁一怔,似是不明白她說的話。
“監控就沒再顯示他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