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常升榮創立榮麟制藥之後，他就沒有再提過有關唐興昌和博越集團的事情，這像是一個節點，是他與唐興昌沒有關系的轉折點。

遲骁越想越不對勁，常升榮提到從小廠房搬出來後，他和唐興昌就沒有聯系，話裡話外都是把唐興昌往外摘。

嚴哲做好最後的收尾，整理了一遍後給遲骁看。

匡志明，榮麟制藥，博越集團，1502，還有一個新的線索：藥監局。

抑制劑的生産批号每年都有限制，全國能做抑制劑的藥廠都是經過嚴格審批的，從投入到生産要經過很多資格審定，榮麟制藥隻做抑制劑，從申請到審批不過十天，這速度快得未免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正想着，他的手機響了起來，電話是朱巍打來的，說是陳維租住房的搜查令已經批下來了。

遲骁應了一聲，“把地址發過來。”

說完後，他正要走，就看見押送常升榮的民警走來，他打了個招呼問道：“最近有沒有人來看常升榮？”

民警想了想，“他媳婦兒，還有律師。”

遲骁蓦地想起那位周律師，自打他見過常升榮之後，很多筆錄口供都推翻了，原來常升榮是打定主意自己攬下罪名，如今因為匡志明的死，他再次推翻了。

“謝了。”遲骁拍拍民警的肩，簡單交接了一下就走了。

“回去把這份筆錄給經偵科傳一份。”

“好。”

遲骁系好安全帶，看了眼朱巍發來的地址，不禁眉頭一皺，嚴哲瞄了一眼，驚呼道：“靠！這不是網紅大樓嗎？”

這幾年丘海的網紅直播行業做得風生水起，全民直播的浪潮襲來，想要直播效果好，很多人就會選擇精緻裝修的單居室公寓，對loft公寓的需求也漸漸加大。

網紅大樓其實就是一棟公寓，準确來說是兩棟，紙片形的樓體，兩棟大樓成一個九十度夾角的位置，長長的連屋走廊，一條走廊十間房，很像上世紀初的家屬筒子樓。

他們趕到時，朱巍還在猶豫要不要拉警戒線，遲骁下車，大樓下已經聚了幾個人。

不管怎麼樣，今天肯定是得上熱搜了。

遲骁問她，“他們上去了？”

“嗯，方醫生也到了。”

“我們也上去，警戒線拉上！聯系附近民警看着點攝像頭。嚴哲，你去找物業....”話說到一半，他蓦地頓住，看見不遠處停着一輛保時捷，今天早上他還見過的，是宋世雩的車。

車上有人，停在背陰處，遠離人群。

“老大？”嚴哲順着他看的方向，也覺得那車熟悉，貓腰往下瞅，卻被遲骁搡了一下，“調監控，聯系房東。”

“哦。”嚴哲趨咧一下，撇撇嘴仍好奇地望了一眼才走。

等人都上去了，遲骁在周圍晃了一會兒，見車上的人還沒有下來的意思，他也不轉悠了。晃了幾步到車前，敲兩下窗戶。

宋世雩緩緩降下車窗，留了一半，正好遮住他的下半張臉，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墨鏡，看起來真有影帝的範兒。

“這麼巧？遲隊長。”他沒有一點驚訝的口吻，打招呼像是在應付這種場合的必要開口句。

“确實巧。宋影帝。”

話落，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一個在車外，一個在車内，隔着短短的一段距離，卻好似隔着一條長河。

他們才見過不久，要說他來這裡也确實太過巧合了，巧合得遲骁都有些不敢相信。

遲骁忽地想起宋翊陽來，想起他們之間的那場幼稚地談話。

最後還是宋世雩先開了口，“幼兒園的監控調查好了麼？”

他這麼說，一定是知道遲骁已經去過幼兒園的事情。事實上早在遲骁他們表明來意的時候，後勤主任便給宋世雩打了個電話，在征得同意後，她才去調監控。

“宋先生，您暫時沒有嫌疑，但并不代表之後調查也沒有。”他頓了頓，“那您現在出現在這裡，不要告訴我隻是随便轉轉。”

遲骁看不見宋世雩墨鏡後的眼神，在他說完宋先生後，微不可聞地皺了皺眉。

宋世雩微低着頭，索性大方地承認，“我是來陳維這裡找東西。”

遲骁疑惑地看着他，聽他繼續說道：“經紀合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