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車?”遲英良不嫌事大,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你用二手車撞貨車?”
這一句徹底炸出了所有人的情緒,眼見事态不可控制地發展下去,傅甯适時地開口道:“人沒事就好,不如讓遲漫給他選一輛安全系數高的。”
遲漫嗤了一聲,又道:“安全系數高?那我不如給他買輛裝甲坦克得了。”
話落,遲英良和顧沛蘭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她的身上,齊聲道:“可以。”
遲漫啞然,看了傅甯一眼,頓時感覺無語。偏偏遲骁還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一陣插科打诨,總算把這件事揭過去了,顧沛蘭隻不過借題發揮,她氣的是這小子真的可以這麼長時間斷了聯系。很多事情都是通過遲漫的嘴知道的,因為他們父子的嫌隙,都不在乎她了。
半晌,遲英良忽然問道:“你在這裡沒有惹什麼人吧?”
話落,傅甯猛地看向遲骁,見他不經意地往自己這裡看了一眼,轉瞬躲避他的視線。
丘海最近發生的事情,他們都知道。
唐興昌白發人送黑發人,一夜之間鬧得滿城風雨,或多或少都得往這方面猜。
“我本分查案,能得罪什麼人?”遲骁說了句,然後朝顧沛蘭眼神安慰了下,“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受傷的?”
說到這,遲漫忽然就想到了高文治,氣不打一處來,因為他那通電話,遲漫哭了半宿,天不亮就趕到老宅去了,不出半小時,全家就決定來丘海了。
“你以後離高文治遠點,話都說不清楚。”
遲骁看她的臉色也猜出了大概,高文治情商低,是他們發小一圈公認的事實,他又問:“那什麼時候走?”
遲英良冷哼一聲,“不想見到我們?”
遲骁尴尬地咳嗽了兩聲,“當然不是。”
老爺子不想搭理他,起身朝門口走去,朝他方向看去,“走不走?”他的語氣不是命令,倒像是懇求,顧沛蘭笑了笑,于是哄道:“來了。”
她看着遲骁,湊過去小聲說:“你爸還要去見一個人,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
遲骁卻忽地看向遲漫,遲漫挑了挑眉,“怎麼,趕我走啊?”
顧沛蘭聽後笑了,最後還不忘對傅甯溫聲道:“麻煩你多幫襯些。”
傅甯乖乖地點頭,目送着兩位出門後,他沒來由地感到輕松了不少,遲漫一屁股坐在床邊,“這麼寒碜啊,連個水果都沒有。”
“那你給弟弟買點。”他笑了笑,扯動胸口,疼得他皺眉。
“行了。”遲漫最看不得他這樣,“趕緊,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她現在這副惬意地神态,絲毫看不出昨晚因為一通電話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但遲骁還是能看到她哭腫的雙眼,還有憔悴的臉色。
姐弟倆看起來都不是很精神,遲骁說了這會兒話已經顯出疲态,“我有個東西,想讓你幫我問問懂的人。是一條銀鍊子,下面墜着圓環,鑲着一個很小的藍鑽。”
“弟弟诶,你們警局給你多少錢?我出十倍,趕緊給我休息。”遲漫真感到無語,要不是礙于老爺子的面子,她早該去他們市局鬧一通了。
“幫幫我。”遲骁一口氣差點沒呼吸上來,嗆得一直咳嗽,遲漫徹底敗下陣,“我給你找相熟的櫃姐打聽一下,估計要一兩天吧!”
遲骁扯起嘴角,眯着眼睛笑道:“我讓同事給你發照片。”
“嗯。”遲漫忽然想到了什麼,有話要同遲骁說。她看了一眼傅甯,後者察覺到她的神色,立刻道:“我去買點水果。”
遲漫點了點頭,等他走後才看回遲骁。
話題很快引到唐家的事情上,唐峻申離奇死在家中,确實引起不小的轟動。遲漫說:“過幾天唐峻申的葬禮,你也要去。”
這次唐家已經發布了訃告,國内有頭有臉的人,基本都會賣唐興昌個面子。
“爸覺得這事兒跟唐家脫不開關系,所以才親自來一趟丘海。”
遲骁很想反駁,這事兒如果不是巧合,多半是沖着楊察去的,他隻不過趕上了。
“所以,爸他是去見唐興昌去了?”
“嗯,我們剛下飛機,那邊就接到消息了,爸說要去看看。”遲漫又說:“唐興昌應該會很快宣布新的繼承人了。”
“還挺着急。”遲骁說。
“誰讓他死了個兒子呢?”遲漫冷笑道。
遲骁聽出來她話裡的嘲諷,倍感意外,他了解遲漫的性子,生意場上對誰都是笑臉盈盈,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他們家好像和唐家并沒有什麼生意上的往來。
“姐,你好像對唐峻申有意見?”
遲漫明顯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問,很快意識到是自己鄙夷的神情太過明顯,連忙解釋道:“唐峻申也不是什麼好人,爛事一堆,跟我們不是一路的。”随即轉移了話題,“我告訴你,是讓你有個準備,去是肯定要去的。”
“丘海這個地方,早些年并不太平。明面上看起來一片祥和,其實暗流湧動,早些年唐興昌做的那些事情見不得光,這些年也算是洗白了,漸漸有了名聲地位。大家都是生意場上的人,明槍易躲暗箭難。難保他不會為了給兒子報仇做出什麼不要命的事情。”
遲漫歎了口氣,柔聲道:“警察是個高尚的職業,但它同時還存在危險。這麼多年,我們勸過你了,爸爸也打過你了,你依舊堅持,餘下的勸說我們自不會再提,但是...”她頓了頓,“每一次你在沖鋒的時候,要多想想我們,好嗎?”
遲骁定定地看着她,緩緩道:“知道了。”
遲漫難得地帶着溫柔說話,遲骁并不想讓他們擔心,姐弟倆沉默了一會兒,各自好像都揣着心事。
“遲骁,我帶了些粥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忽地傳來。
原本溫情的時刻倏地中斷,遲漫循聲望去,一眼竟瞧見宋世雩出現在門口,她一怔,轉瞬間眼神就冷下來。
宋世雩愣在原地,察覺出遲漫對自己的敵意。
“我...”他欲言又止。
遲漫卻絲毫沒留給他任何餘地,冷聲問道:“你在這裡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