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翎嗤笑一聲,打了個響指,周圍景物變化,濃郁的紫色霧氣籠罩着他們,那具地上的屍體也變回了本來面目。
那是一具由蛛絲綁制成的傀儡。
“你們史萊克還真是會找……”顧君翎神色冰冷,緩緩走上前,把人掐着脖子拎起來,後面幾個字含糊地咽在嗓子裡,“你應該慶幸這裡是模拟艙。”
“現在,把臉變回來,否則别怪我撕了你這張臉皮。”
碧綠的眼瞳在一片紫霧中格外瘆人,如浸在寒冰中的美玉,令人遍體生寒。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臉頰旁冰冷蛛甲的滑動。
他來真的!
“别!”‘他’驚呼一聲,臉部開始變化,露出一張妖媚的臉,即使粉紅色的狐狸眼中充滿了驚恐,也掩不住他的風情,反而更添幾分楚楚可憐的韻味。
隻不過這張臉對顧君翎絲毫不起作用。
他冷哼一聲,丢垃圾一樣把人丢開,又散去了四周的紫色霧氣。
“好痛~一點都不會憐香惜玉的臭男人!”
傳來的叫嬌嗔怪聽得顧君翎青筋直跳,他忍着怒火,靠着一棵大樹坐下專心修煉起來。
“哎呀~冥想這麼無聊,不如來聊天呀?”
“我叫胡阮,你呢?”
火紅色的狐狸耳朵柔柔的蹭過臉頰,毛茸茸的尾巴輕輕勾上腰肢,濃郁的脂粉香越來越濃郁,無骨似的柔弱身軀緩緩靠近。
顧君翎的眉頭幾乎要擰成一個“川”字,他猛地擡起手,死死攥住胡阮掏向他心口的手,尖利的指甲堪堪碰到衣物,再往前一分就會刺破胸膛,掏出還在鮮活跳動的心髒。
“胡阮小姐。”顧君翎微笑着睜開眼,“你這麼想弄死我的話,不如我們真槍實刀的打上一場?”
如果這個胡阮不是史萊克的人,他早就用盡手段把胡阮折磨到死了,哪裡還能坐在這裡謀算着殺他?
“人家才不要呢,老是動刀動槍的可不好~”胡阮嬌嗔一聲,抽出手輕輕拍了拍顧君翎的胸膛。
顧君翎盯着她的手,聲音冷的能結出冰碴。
“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件事,剛剛那具傀儡身體裡的血液都是毒,如果你很閑的話,我不介意發動毒性給你找些事做。”
胡阮臉上的笑容一僵,她仔仔細細的觀察顧君翎的表情,希望能從他臉上找出色厲内荏的神色來。
可惜沒有。
如果不是顧君翎演技奇高,那就是他說的都是真的。
胡阮臉上仍帶着魅惑的笑容,卻不再有任何動作,隻靜靜地盤算着顧君翎說的話有幾分真實性,而她又有幾分可能将任務完成。
顧君翎可不管胡阮有什麼心路曆程,他擡頭望了望天,站起身,擡腳向往前走去,看樣子是想換一個地方接着冥想。
在他身後,胡阮眼中兇光乍現,一柄匕首出現在她手中,裹挾着淩厲的風聲刺進顧君翎的後心。
顧君翎的身形晃了晃,重重砸在地上。
一擊斃命。
甜美的笑容還未曾胡阮那張充滿風情的臉蛋上浮起,一陣鑽心的疼痛就從腹部傳來。
胡阮表情微微扭曲,跪倒在地。
看來顧君翎确實沒說謊,她體内的毒來勢洶洶,霸道且無解,正一點一點的蠶食着她的身體。
到底是把他殺了,能完成任務也是值了。
不過……這人就真的一點沒防備?
胡阮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再次往顧君翎倒地的方向看去時,一具雪白的傀儡軀殼闖入視野。
“何必呢?”
身後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息,胡阮瞳孔驟縮,她撐起身子扭頭看去。
在不遠處的樹上,顧君翎正倒挂在樹枝上,抱着胳膊看着她。
胡阮緩緩站起身,終于懶得再僞裝下去,眉宇間盡是森冷的寒意。
“……本人?”
顧君翎微微一笑,并不答話,隻是把自己蕩回樹枝上,再也不見身影。
他的聲音再一次從胡阮身後響起,“你覺得呢?胡阮小姐。”
“或許,我在這裡?”
這次是右邊傳來的聲音。
“來啊,殺了我。完成你的任務。”
左邊又傳來一模一樣的聲音。
一時間,四面八方都傳來細碎的聲響,無數相同的‘顧君翎’從林中顯現出身影,宛若索命的幽魂。
胡阮冷哼一聲,一把巨斧出現在手中。
“既然如此,”她眼波流轉,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甩動,語調陰冷,“那就全殺了好了。”
深紫色的毒液灑滿土地,無數蛛絲制成的傀儡倒在地上,一具疊着一具,還有不少在逐漸爆開,反射出熾熱的陽光。
在這人間煉獄一般的景象中,胡阮将巨斧重重砸在地上,倚着斧頭大口大口的喘息。
這些傀儡根本不還手,任她屠殺,但他們體内帶有腐蝕性的毒液卻給胡阮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媽的。”胡阮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面對四面八方走來的傀儡,幹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把斧頭收了起來。
她懷疑顧君翎一開始就放水了,所有傀儡身體裡的毒液應該是同一種。
如果顧君翎從一開始就發作這種帶有腐蝕性的毒,胡阮早就腸穿肚爛而死了,更别提在這生龍活虎的砍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