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因果輪回,所謂的不想虧欠,也不過是卿逸自己所希望,于是念酒便按照他所想而辦。
隻是這所謂的恩怨牽連,又何嘗是一下兩下便能夠償還的呢?接觸的越多,便容易有聯系,更何況若是自己得了什麼利,又在不甚之中救下了他,那麼這所謂的恩恩怨怨那可就沒有那麼好算清了。
雖然平常卿逸裝作并未在意什麼,但是念酒相信自己說過的話,就算是他不甚在意,對于些許有趣的也會上心或是感興趣幾分。
于是在将衣物贈給了卿逸道長後,卿逸倒也隻是覺得拿着有些繁瑣,于是便将衣裳換好之後才出來,将之前的灰色衣袍給收到了乾坤錦囊之中,念酒見狀也隻是看着他那副翩翩公子卻嚴峻肅然的模樣稍許打量了一下,覺得這麼一換衣裳,還真的不像是一個普通人。
但若是說像是公子吧,卻也太出塵了些,可能是念酒給他選的衣裳是較為深色的,雖然不是灰白色但是也是沉黑色的,修長健碩卻還稍許有些衣訣翩翩的模樣,就算是一身黑衣也是有些仙風道骨般的出塵而正氣,怎麼看也不是什麼尋常人家那般的入塵尋常。
隻是想到出家人本就是不在意這些外物,念酒原本想要誇贊些的心情也隻是少許壓抑下去,如同以往般也沒有問他之前的道袍去哪裡了,念酒也隻是在路上陪同提及了些曾經的事情。
隻不過他可不是傻傻的說起那些曾經認識的道長或是仙尊,什麼修士金丹或是大靈魇魔,雖然他的确認識,但是還是不說為好。
隻不過念酒對于卿逸這個名字有些興趣,便提及:“我曾經在緣衣也有結識幾位好友,名字也是挺有蘊意。”
“塵埃之處生光輝,莫影之中見金浮。”念酒原本還想說些,隻不過見他好似真的不在意,便隻是閉上了嘴。
念酒有些玩味般望了他一眼,便朝着周圍打量着去,見到街道上也是有賣符紙八卦鏡之類的,念酒也隻是快步上前停駐望着,也上手拿起把玩了一下。
見那攤鋪後面的商販還是有些慢悠悠打瞌睡的模樣,顯而易見這些東西還是挺好賣的,都不需要叫嚷推銷。
畢竟如果是真的相信與需要的人,也不會等着别人來推銷,自己便會主動前來。
而玄軒百姓本就是為了求心安,朝廷都提倡這些鬼怪神力之說,這些東西也不是昂貴到買不起,所以估計也是每家每戶也會留着這些,也是為了心安。
隻不過說來,大抵這裡所謂的鬼神還真的是不少,起碼比起别的大陸還要多上不少。
起碼鬼神就有成百上千個吧?那還真是不得了的呢。
見到念酒對那東西有些新奇興趣,卿逸也隻是跟了上前來,輕瞥了一眼那符紙銅鏡,卻隻是誠然道。
“沒有什麼作用,最多不過是個裝模作樣的畫符。”無非是一張黃符紙,上面再用上紅墨寫上些别人看不懂得又覺得深奧的字迹,無論是什麼佛經道書或是人人皆知曉的經典句子,也并沒有什麼用處,本就是求個心安罷了。
念酒聽聞隻是有些意外,興許沒有想到卿逸會心直口快如實所言,隻不過想想實際上卿逸道長自己也不甚了解,大抵也是和何老爺所言,之所以會得到這個名号卻與同行不相同,也是因為其不願意與其同流合污罷了。
所以面對這種不尊重道法佛說,虛假的符紙符箓之類的,也是不大喜歡。
隻是小商販畢竟也是做生意的,你不買可以,但是你不能說他家買的東西可不管用,這可不是啪啪的打他的臉不是嗎?這麼一說那小商販也就立馬睜開眼睛起來了,好似要和面前的這個家夥讨論讨論。
隻不過那商販也沒有認出面前的人是道士來,而且剛剛念酒給他換了的那身衣裳看着也是常人般的姿态,那商販一時間隻是覺得面前的人有些出塵,倒也沒有多想,嘴巴子便叽裡呱啦的開始說了起來。
念酒看到這番的場景倒是有些覺得有趣,畢竟一個是讨生活的外行人,一個是行道幾十餘年的道長,也是不知道那場景會是怎麼樣的。
隻不過念酒也是笑眯眯的在一旁看了看,也才出來做和事佬。
“好啦好啦,無非也就是生意人,大家買賣也不過是圖個心安順遂,也都是為了生活與安甯,沒有什麼好吵鬧的,不若這般,我替他賠個不是,這幾張符紙我買下來了,再加上一塊八卦鏡如何?也算作是賠禮道歉。”
畢竟若是真的要争論起來,卿逸道長知曉的那些内行情況那商販興許也不懂得,而商販也是覺得面前這是個打擾自己生意的人,他們兩個也都是各執其職相互立場,真的吵起來也是不好化解的。
于是念酒也便當做事順水推舟賣個人情,将那幾張符紙收下後将銅鏡放到了自己的衣裳内收好,才将幾兩碎銀遞給了那商販,這般一來,商販見到有生意也收錢了,便也不說什麼了,隻是揮揮手讓他們買了之後别打擾他做生意就是。
念酒也隻是笑着将那卿逸道長拉走,隻不過也是知曉卿逸道長現在心裡可不痛快了。
畢竟自己也是向着商販說話,隻是表面說的好聽,實際上嘴上說着他們商販不容易,但是剛剛收錢的時候可沒有見到商販手軟,就那幾張沒有什麼用處的符紙和一枚銅鏡就收碎銀,哪裡不貴了?這做買賣玄學可不得是賺大發了去、利潤可不低呐。
隻不過念酒也是難得和顔悅色,畢竟他本來也是買來玩的,好看也成,有錢難買我高興嘛。
但是卿逸卻覺得念酒就是個冤大頭,而且若不是念酒上前去看,自己也不會跟上去,他從來也都沒有走進那些商鋪,就是知曉那些都是些虛假的東西,也清楚是沒有用處宰人的。
而且在念酒沒有上前去的時候,有人買了比念酒還多的物件才花了一兩多的碎銀,這不是活脫脫的宰客?
若不是念酒初來乍到,卿逸都擔心之後念酒估計也是有被宰的時候了,本地人也都是見到外地人好欺負,更何況是從别的大陸來的新客,又不懂得這些,那不得好好宰上些,估計之前也是這麼什麼東西都沒了的。
隻是見到剛剛念酒拿出銀子,卿逸也不免疑問,“你有銀子?”
“啊?”念酒聽聞他的問話,才接話道,“向何老爺借了些,這不是要上街買衣物幹糧嘛,之後路上也要備上些。”
不說念酒也都忘記了這茬,更何況剛剛自己給他送衣物的時候他怎麼沒說?現在自己買了才說?
“你還需要些什麼嗎?我給你買。”
念酒也隻是順勢問道,畢竟之前聽那何老爺說的,估計這位卿逸道長身上也沒有多少盤纏就是,去除魔衛道也不收錢,就算是道士也是需要銀錢生活的嘛,于是也隻是很真誠的發問。
卿逸道長卻不明,剛剛的衣物便算是了,還要給自己什麼,那不是虧欠了嗎?于是還打算義正言辭的拒絕,卻被念酒看出接話道。
“道長不會覺得我贈一件衣物便是報恩了吧?俗話說得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還是救命之恩,倘若這麼便算了,就是道長覺得尚可我心中也不會覺得滿意,反倒是虧欠頗多,于心不安的。”
念酒一本正經說着好似理所應當般,隻不過心裡的算盤可是打的啪啪作響,畢竟這所謂的恩情人情,可不是那麼輕易便可以斬斷的,更何況若是要有牽連,那可不得将人情再更上一層樓。
但卿逸道長倒也真的是出乎意料,根本就不在意念酒所言,隻是蹙眉應答,“自然。”
?念酒原本覺得有希望了,結果下一秒就聽到他義正辭嚴地開口。
“我覺得還了便是,也不必過多牽繞。”卿逸說着隻是望着念酒,少許嚴峻,“若你覺得還不完,便算作我所托,離我遠些,莫要有何糾葛,此事辦去便再無糾葛。”
卿逸原本還是想要解釋一下,自己本就是修道之人,不好與凡塵之人有太多糾葛,送衣裳便算了,因為剛好合身,他便收下了,至于其他的也不必再有什麼。
但是看到念酒聽聞之後還稍許呆滞沉思之中的目光,也還是輕歎一聲覺得他想來是已經聽懂了。
不過念酒又怎麼會是那麼輕易就放棄的人,見到走恩情償還這般行不通,也之順勢賣可憐裝慘兮兮,也是希望自己這幅有點綠茶的模樣能夠喚了他一點猶豫來,好歹也是得讓自己跟着吧?
“隻是……雖然道長說的是,隻不過如今眼下我也無處可去,本就是出來曆練遊曆,也不好在孰地何家待太久,況且本就是道長相助的緣故才暫住何府,如今四下無人舉目無親,距離緣衣也太過路遠,若是這麼輕易回去也是毫無所獲,徒然惹得旁人笑話了去。”
“如若道長願意,讓我跟着道長學學也是好的,正好也可以一同遊曆,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念酒也是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道長若相助,便是來世作牛作馬報答道長也好。”
說着說着,念酒也都察覺到自己說的太過了些,但是要做出那般的嬌滴滴模樣委實是有些難的,念酒都不敢叫小七幫忙看看自己隐藏了的好感度了,怕不是現在一直會持續下降了去……畢竟他看到了卿逸道長不斷蹙緊可以夾死蒼蠅的眉頭了。
怕自己不是誠心惡心人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