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時，小黑就清晰的認識到，妖族不能再那樣下去，雖然千百年來依舊維持慣例守舊循規蹈矩，還是那一副弱肉強食的情況，但總歸是要改變了，趁着妖族還有些德高望重的老者，也該去改變了。

時代是不斷在發生，妖族是這樣，凡間也是這樣，因為一旦落後，也就會被時代吞噬，甚至隻能留下一些曾經存在的過往。

而那時，有的地域仍舊輝煌榮耀欣欣向榮，但大多都成為了附屬或是犧牲物。

小黑來到人族的時間不長，卻也見證過這裡的發展，雖然普通凡人隻有短短十幾載的壽命，卻仍然會群星出衆，也仍然有睿智者領導治理，短短百年間發展迅速，也順應時代不斷更疊。

人族看來實則還好，起碼要比妖族好些，但小黑所希望的不是每處地方都是一樣的，見不同的山水風景，也是知曉外界，才能夠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如何去改變。

其實小黑也不知曉仙界究竟是什麼樣的，但是仍然會希望那未知的世界之中，會是自己所期許的那般。

見到小黑那般，念酒不免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還好，各界皆有不同，仙界也是亦然，興許不同時代的仙界也不同，不妨也似妖族這般，也有敢管轄世道蒼生，輪回冥府等，如此說來，說不定仙界也講究等階品級呢。”

念酒如實回答，大多人都是按照自己所見所聞而領悟知曉，自然也是如此。

“倘若這仙界都有三六九等，和世俗何異？”小黑也不甚覺得仙界是為如此。

“妖族如此，凡間也有這等現象，如此說來，仙界倘若也有庸俗紛争，倒不如不知為好，倘若不知，也不好。”

“未知全貌，便無法作解。”小黑也隻是如此說道，但依舊是那般灑脫的模樣，但是對于此番，大抵還是能夠理解些的，畢竟既然是天庭，需要掌管仙界秩序，那就得有制衡規則。

念酒見他這話說着，看着像是自相矛盾，卻着實有趣的很，也就接話。

“不過我聽聞，神仙都是靠關系的，是一個顧忌人脈、注重等階的仙界，說來到底如若是那樣，我自然是不羨慕的。”

如若知曉仙界，自然是不羨慕的，所羨慕的，就是未曾得到的，也皆是如世所言。

世道如此，國家如此，種族如此，都是身為自身，第一次作為，諸位皆是摸着石頭過河，犯錯也是無可奈何，畢竟如今所見，時間太短，也無法全然顧及。

所以在這時，也就愈發明白，在理想的道路上面，有志同道合的同志，其實也是極為不錯的事情。

無論是任何的種族家國，在弱小的若要低調生存，不招惹顯眼，不僅要合縱連橫，虛心求教，平常還需悶頭做事，冷靜觀察，對外韬光養晦，沉着應對。

興許許久以來的期許終歸有人知曉，小黑的心緒間也不免多了幾分的期許，“我希望有朝一日，天下蒼生，也都可以懷揣清明，依舊過活，大智若愚也好，順水至下也罷，皆是可解。”

不同種族的人，也可以一同談論未來，也可見證朝陽西落時代變遷，隻要我們努力，就可以改變。

如若不行，也仍然可解。

旁人不理解，但隻要同志者明白便好，同志同志，相同志向，相同理想，這個時代，不可忘卻，也不可因未來抹去。

念酒在聽聞小黑的這番言語後，也是覺得有幾分意思，“我們這邊有句老話，為衆人抱薪者，不可使其溺斃于風雪中。”

小黑聽到時，隻是稍微愣了一下，卻很快就理解了這番話，“這話很好，我也很喜歡。”

“多事情即使危險重重，也必須有人去做，道路上的妖怪多了，衆妖怪便知曉這裡有這樣一條路了，走不走選擇，但路就在這裡。”小黑如實說着妖族的強者規則，也都是這般。

說起來，有時候時代就是一部吃人史，不同種族也皆是如此，不單單是念酒知曉，小黑也切身體會過。

而在妖族，強者更疊，時代變化，也像是人族戲班子裡面那般稱為的你當唱罷，我方登場，大多都是枭雄英雄，能留名都是有真本領的，或許各有不同，但也證明了這世道的多樣性。

作為妖怪，要麼掙紮着站起來努力求生，要麼被打碎脊梁散落在泥沼裡，沒有中間地帶，甚至隻能竭力保全。

小黑隻是在并未有人的情況，才會告知這些妖族的真相。

“作為妖，其實和人一樣，必須擁有力量、而不是附庸他人，自己走的路才是真正的路。”小黑正是因為見證過，所以比起在人族的安逸，更明白那些生存規則。

“這個世界上不缺領土，隻是不能合理的分給每一個妖怪，所以也就會用強者占據這樣的法子，一個妖将就可以占據方圓幾百十裡的領地，但是平常的小妖怪，卻隻有幾百個小妖怪擠在小小的百米之地。”

或許在這些事情上面，小黑是會理性分析利弊，但若是平常的談天談道，小黑也未嘗比起凡人不得。

紛紛擾擾塵世交雜，小黑有他特有的魅力，除去他稍顯幼稚些的面孔外，實際上小黑的魅力主要是在談吐言語與見識遠見，或許小黑不是最厲害的妖怪，但大抵算是見識諸多也仍然能夠理性分辨的。

那是念酒第一次見到妖族妖怪是這樣的模樣，明明小黑貓這家夥可以在妖族受盡寵愛，也被庇護。

但是天下大亂，他卻想要出手相助，想要挽救探尋線索根源，是灑脫，也是正式而為，所謂志同道合，也是如此，世道不同，經曆不同，卻依舊砥砺前行。

但有時候，小黑也會與念酒說些悄悄話，旁的是無從得知了，也正是因為悄悄話，也略顯得孩子氣了些。

這種矛盾感，或許同時出現在一個個體的身上，會有種割裂感，但人本就不是一成不變，更不是用簡單的詞彙定論。

因此在念酒看來，這也就是小黑本身獨特的證明與象征。

幼稚也好，或是多慮也罷，實際上這也都是不同的态度。

“小黑小黑，你看天上，如果我們可以上去，那你猜天上的上面是什麼？”

念酒與小黑躺在院子外面，鋪上一層草席地而靠仰面望天，如今是星辰點點，也映襯着蒼穹之浩，不及眼尺可衡。

“天上是星星，是我們妖族祖祖輩輩的歸屬，也是寄托。”小黑變作人形同樣與念酒席地而靠，不單單注意着周圍的情況，念酒徒弟和修士道長會不會忽然冒出來靠近，也注意聽着念酒那般散漫閑暇的話語。

這番說來也是好笑，念酒每次與小黑在一同交談，也都必須得是四下無人，要麼就是不能被旁人知曉，活脫脫的感覺像是在做什麼壞事似的，不過實際上這也是避免知曉的人多了，也是麻煩。

若是卿逸道長那般的也還好些，知曉估計也不會覺得太過偏激，妖就妖吧，不傷人不害人也不會說不能接觸。

但是刀行策就不同了，他若是一見到尋常人和妖靠的那麼近，還談論這些事情，估計都會覺得是花言巧語故意引誘世人的，說什麼攔也都得給攔下來。

也是以防萬一，畢竟刀行策這家夥也不知曉什麼時候又來院子裡面，突然現身找人，萬一被看到了，解釋也解釋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