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念酒明白這番蘊意之下,意味着隐匿在暗地之中的事情,卻并沒有抗拒或是出聲,畢竟比起疑惑猜疑,眼下顯然不是一個好時機。
更何況,酒之的另外一番念頭襲來,也打亂了念酒的作為。
因為酒之知曉,自己不喜歡拒絕,在感情之上他一直都是縱容方,看似主動,卻也在局外觀坐,疏懶不瞞掌握着局勢情況的走向,似懂得,也照常裝作懵懂無知,對于玩弄人心也有着一手。
隻可惜,正因為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麼,也知曉酒之究竟是何想法。
眼下,念酒更明白現在的卿逸似乎已然開始與最初不同,自己是為目的而來,那麼——卿逸道長呢。
隻是,對方似乎比念酒想的更要沉重。
卿逸似是察覺出自己與以往不同的情緒,甚至是主動做出這等舉動,卻是默不作聲任由。
他自己此時的念想而行,此番的舉動明顯已然超出了身為道長的範圍,行徑也不似曾經那般在旁漠視看待,而是主動出手。
許是這幾月之中的陪伴,在宵禁夜半時的守候與同行,并肩作戰時一同降妖除怪,見證着念酒的溫和開朗伴随而行,也看過念酒對世人的态度是不求回報,見過他真正的能力與藏拙守心,也看過他的好學認真與嚴峻看待,在不知不問的情形下也愈發親信幾分。
不容,不問,不知,究竟卿逸怎樣才是卿逸,又如何才能夠求的認同。
此然角色轉變,而念酒卻對卿逸的揣測多了幾分,對于卿逸這般唐突的舉動,也隻是心中略有猜疑,并未表面。
他究竟想做什麼,又是如何所思。
大抵此時的情形也是帶着幾分忐忑,如今街道上并非無人,也能夠看到不少的過客人流,縱然身為道長,也少有這般關系能夠拉上手握着的,到底雖是少見也不稀奇,頂多看上幾眼覺得二人關系不錯。
這番局面念酒自認為自己裝不太下去,于是也就換了酒之前來,畢竟裝忌無禁也是他的拿手強項,心中也難免有些隔閡,牽手這等事情難免太過親近,縱然旁人不多思,自己也會覺得于浮生而言不妥。
而酒之在頃刻間回神,也對于念酒這般的小家子氣無奈好笑,如今這是裝也不想裝了。
卻也正合他意,畢竟他倒要看看這道長打着什麼心思。
酒之能不知曉他這番是為何,就卿逸與念酒之間這般舉措,或許也會有人在悄然之間看待見着,日後也難免誤解,但念酒仍然是縱容着他的舉動,許是帶着幾分的欣然與俏皮聲線,也正因如此平定了卿逸原有些加快了的心緒。
“道長要帶我去用膳嗎。”
聽聞身後傳來的聲音,卿逸心緒也逐漸平穩,那道聲音卻是實打實的入了他的心,許是避目不視,便可掩耳盜鈴,心中一種異樣的感覺也好似先前那般被盯上般油然而生,但他不敢回頭,卻隻是抓緊了些掌心,好似這般就能夠确認些什麼。
于是卿逸也因此忽視了念酒眼眸閃爍間含帶着的愉悅笑意,他的眉目間又有幾分不懷好意,無法知曉他對自己究竟是何看待,更無從中得知此事彼此之間的思緒是如何截然不同。
接管着軀體,他向來是懂得如何蠱惑,眼下卿逸将先前除妖的爐子放置期間,自然是察覺不到。
但眼前人顯然不知曉酒之的存在,因此在他的眼中,念酒還是念酒,就算是如何,也不會忽然認為對方是任何人,況且如今提醒,他也不會注意到了。
念酒随着今夜有些凸詫的舉動間任由卿逸手掌心間的溫度覆上自己的指間,帶着自己一塊去見識那繁華之中的七情六欲人情世故,而一旁小七的提示音也不出所料的伴随而行,或許此時他的計謀已然穩定了下來。
大抵不大起眼,這也并非念酒的真正目的。
因此沒有多大重要,所以卿逸這番舉動才能夠令念酒那般不在意,比起感情他更注重自己的目的究竟如何才能夠達成,又是何時達成,至于其餘的情感之事,許在這時就已然注定了。
直到回去的時候天色也不似先前那般明朗,因如今距離客棧也還有些距離,就打算先去酒館内吃上一頓,也是特地尋的街道旁一處風水寶地,雖說地方看着不算旁處金碧輝煌華貴好看,但也是普通木制打造,看着也是有些時日年限,性價比高、勝在舒适恰當,就連百姓也能夠進去享樂吃食幾分,看着也早已估量穩妥。
念酒尋的酒館還算尋常,因此時令菜肴也不算貴,但勝在新鮮,食材新鮮難免也耗費時材,即使如此,酒館也不會說虧本,畢竟關鍵是這酒館的收益很顯然,雅房甚少,也獨有一層,賺取的也是因為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獨特台戲,将其直接搬到了廳堂之中,做客觀看賞錢,樂伶歌姬,各式各樣的戲曲琴調,得以維持開支營生,不至于難以生計。
念酒也知曉玄軒的風俗也不全然如此,到底是各個地方有所不同,繁都得群英彙聚,更是魚龍混雜,因此各種地域的文化多少也是會有些滲入其中,就好比這台有樂伶與舞姬彈曲唱調,也有舞刀弄槍的戲面功夫,便是不在玄軒繁都,便是玄軒其餘地域也不少有為了拉攏客人維持營生,也都會有這等的風俗。
但好在這地方也算是幹淨,念酒在了解到周圍的情況之時,也邁入了酒館之中,就随着卿逸一同落座,任由他主動任選,念酒不挑口,什麼菜肴也都可以,就算是兩個饅頭念酒也能啃的津津有味,畢竟眼下心情也頗好。
隻是念酒的目光随着周圍的情況巡視探查,見到周圍的賓客大多皆如他們這般用菜落座,而耳畔旁的絲竹悅耳之聲仍舊綿延不絕,雖明白玄軒繁都内的規矩就是這般,喜好唱曲絲竹悅耳之聲,更似優柔寡凄的觸景生情。
恰巧這時也看了一出少見的戲碼,或許也算是百姓之中的尋常苦惱。
周遭的外光透入酒館内低矮桌案旁的木制窗棂,折射間朦胧且溫暖的光束帶着纖塵舞動,似是點綴着幾分難得的溫馨與平和,酒館這不大的地方,也擺放着幾壇各式各樣的上好酒水,似是那悅耳動彈間懸挂在築柱旁的鹦鹉也能夠随着聲響悅動展翅撲扇幾下,看客間也是不乏有聚精會神觀摩期間,伴随着那時有時無的菜肴香味,看着也是正經些的場地,讓人無法有些什麼歪心思。
台堂之上的數位女子彈奏舞動,也帶着幾分的柔情幽然,期間更似有那絲竹琴調琵琶之行,一曲蘭陵王入陣曲的曲調也證明了這酒館并非什麼風花雪月之地,而是民間百姓的所得之處。
那台堂之上的絲竹漸消,似帶着幾分的柔情情傷,又似若水楚楚間的憂傷郁愈,伴随在天色漸暗,酒館外的淺風也逐漸蕭瑟,行人漸少,皆為避讓。
此間一曲将落,似是伴随周身的餘音缭繞還未斷絕,悅曲配美酒,還能賞悅美人,自然是實打實的亮眼之處。
明眼人眼中也都能夠瞧見其中的尋常女子之中有一位姿色甚好,盈盈身姿似如輕風易折,容貌上乘也似楚楚柳眉,欲含蹙憂的模樣,抱着懷中的琵琶甚是氣質。
那酒館掌櫃興許知曉,也就特地将其安排在了主位,這樣一來也可吸引大多數的目光,酒館的生意自然不會差的。
允在這時,念酒這邊的桌上也上了幾道菜肴,是尋常民間所見的幾疊小菜與茶水,但此時念酒也不甚急迫,大抵是看到了好戲。
念酒瞧着那曲落結束後,一旁的一位貴公子模樣的男子也順勢起身,手中還攜着一盞美酒前去,也正朝着那幾位女子離開的方向邁步快行,看來似乎盯上了一位女子,徑直而去,其餘的女子見狀、也快了些腳步趕忙離開,似這番場景也屢見不鮮,故而也都知曉這是為何。
看似那男子是常客便是,還未等其走近,在那其中的琵琶女便細蛾眉如同遠山山巒稍淺蹙上幾分,帶着幾分的為難,似幽山伴萃,顯然是屢見不鮮的遇到了什麼難事,看着就知曉那男子是奔着琵琶女而去。
念酒見到這番有些冒昧的場景,心中原想着為何酒館掌櫃對此視而不見,一回眸看去見那掌櫃也是一副私底下苦惱的模樣,便能夠知曉七八。
想必便是那掌櫃知曉見着也無法阻攔,反倒是無法摻和,隻得将其當做座上賓好好捧着。
隻是關乎于個人,對于那琵琶女的煩惱自然能夠理解一二,營生本無錯,眼下卻是會讓人看了笑話去的,好好的彈奏唱曲為了生計卻被無恥之徒盯上,正經酒樓還要被調侃是花樓賓客,那掌櫃也不是沒有遭遇過,從其中的些許細節便知曉這位貴公子是家大業大身份尊貴,被捧的不甚高貴神姿,尋常的百姓還真的得罪不起。
瞧那公子的模樣間,丹鳳眉眼間帶着幾分潇灑風流的調侃之色,言語舉止間盡顯雍容傲氣之舉,首鬓冠立尊金,衣着簪纓寶飾、腰配白玉羽令,手持山水墨扇,一身上好的料子何止百兩,再加上玄軒對于玉石玉飾的嚴苛要求規定,要麼飛黃騰踏宰将宦首、要麼便是數一數二的皇親國戚,顯然可佩玉的不是什麼尋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