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做一件事情,如果是提前預期說出來,規劃計劃,也就是有了一個明确的目标與預期,與他人分享。
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是這并非有意要炫耀自己的志向究竟如何宏偉偉大,也不是說想要大張旗鼓的證明自己是一個擁有大義鴻志的人。
或許這隻是試圖通過現在的努力,去改變過去的遺憾,去改寫自己的故事。
也是為了成長,更是為了書寫未來,交上一份答卷。
他所做的事情,雖然眼下看來很艱巨,但是這隻是人生當中的一小段,這些經曆或許不需要他去記住,但是小七會幫他記載下來,就算是在核心記憶裡面也會存在這份記憶,或許至少稍加修飾,也就能夠成為供人浏覽的案例與事件,無論旁人看與不看,但這就是自己的人生。
雖然從客觀上來說,不管你如何去改變,都不會全然成為完美。
就算是眼下是選擇努力或是選擇放棄,但是這眼下的一切也都是會在将來成為過去的遺憾,而遺憾都無法改變。
但念酒想,自己雖然這樣,但至少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向那個年輕時迷茫過、無措過的自己遞交了一份答卷。
這份答卷也許并不能立刻改變自己的現狀,也不會讓自己迅速成長起來,甚至看起來比不上他在訓練場所學習到的那些實踐與操作知識,也無法真正的作為或是救世,但是這至少讓他邁出了改變的第一步。
他在這裡所學習的,并不是那些科研與實操,武器裝載與機甲動能,脈沖裝置,機械制作,也不是格鬥武力體能訓練,或是研究科技,生物進化,種植耕種,氣象天氣,但是他所在這裡學習到的,是在别處不一定能夠接觸到的新事物與知識。
道法有言,萬物皆以生而往,赴死而至,落空拿去。
他能夠了解人是怎樣的人,能夠知曉這個社會的構造與秩序律法,能夠從中體驗着從小人物做起一步步的艱難與努力,能夠從小的方面去改變,去結識一群好友,能夠獨立遠航而不受庇護,或許簡單一點,他可以有着時間,去看看世界不同的樣子。
他心中如何所想或許本沒有那麼重要,但是他如何做,卻是實實在在的體現。
尋求身為人的意義。
把自己想象成即将離開時的模樣,然後回望一生,把遺憾事情的降到最低,盡己所能作為,或是随性心意。
這或許就是生命本身的淵源。
其實人本就是感性,而且短期内的很多事會影響我們的判斷,但隻要把眼光放的更長遠一些,就可以做好生命中的重大決定,而不至于未來會後悔。
這是一件需要自驅力的能力,也是我們在逐步探索自己與人類社會的不同,以人的角度去看待,也會得到不同的答案。
在面對宏觀的情況下,事情是利于發展還是止于發展,是使人得利或是有其迫害,其實這一切的選擇就在于人。
他逐漸摸索着,也逐漸了然知曉。
人究竟是什麼呢?重要的是意識嗎?他們終其一生去尋找着的,是能夠具象化嗎。
但人的意義并不是宏大叙事構建出來的集體意識形态與國家結構化,也不是資本叙事構建出來的消費主義或是集體大同的社會主義形态,更不是或是軍國的嚴苛忠誠與帝國的嚴禁令止,而是每一個個體且獨一無二的意識形态,是為了尋找獨屬于自己個人,而意識形态就是學習的最高意義。
其實并沒有什麼,在這個時代當中尋求這些虛妄的,多思的,在旁人看來好似并沒有任何的用處。
就好似對于人類而言,“生存的意義”太難回答了,所以倒不如迂回一下,思考“死亡的意義”,感覺問題就好解決多了。
世俗當中紛紛擾擾,很多人都會習以為常眼前的世界,從而忘卻或是選擇遺忘了一部分的回憶,不再提及,或是并不知曉。
念酒知曉,自己這一路接觸來的人,其實都各有各的不同,他們都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的過往與背景,或許提及,他們也都是獨一無二的特殊和特别。
有起初結識深交幾分的卿逸道長與刀行策,關乎深藏于每個人心中的秘密與過去。
有拳拳之心的小丁與友善以待的小黑,希望積極上進改變自身與憑借自身改變周圍環境的勇氣與持恒。
也有片面之緣的隽雲星、均雲嶽,徐尚景,納蘭淺沫,他們都是名望宗門,出身較好,意氣風發也順遂而為,能夠擁有天賦且得以資源,這樣的人将來想必也不難猜測。
有玩世不恭風流潇灑的霍将夜和他那兩個得力跟班識汝識丁,不知曉日後還會鬧出些什麼名堂來。
就算是泛泛之交的青提奕,端木上穆,他們也都有着自己的思想與過去,有不為人知的真切志願,更有自己才知曉的内心世界。
他多麼希望大家都是好好的,是如其所願,隻是這樣的世道,必然會有偏差變動。
但玄軒同盟,在這樣的風氣之下,想必日後也會有頗多變動。
念酒雖不願去聽聞,但是世道之中的各種情緒多少也會令他感受,或是察覺,在午夜假寐之間,也就見聞到些許的過往如今,其實不是不好控制,而是根本就有些控制不住。
受到影響啦。
他隻能稍許無奈,但是這也就證明着世俗之間還有很多需要去作為,去改變的,是為旁,也是為自己。
也正因為見到在玄軒這段時日所遭遇的情況,更明白很多事情是需要改變的,也需要盡量去做。
自己既然決定了的情況,也得提前打算好将來。
至于之後,念酒才堪堪從那窗棂之間收回目光,握着手中的瓷杯清水飲盡,方才轉身回屋。
功利也好傾向也罷,其實這都是世間不可多得的一種趨勢。
他既然能夠有這番的打算,那麼也就意味着将來的事情也大多已有準備。
因此憑借着這段時日的時間,念酒也發揮了自己的能力,結識了一些繁都内的人物,與先前遇到的結拜兄弟二人幾分交際,也多少能夠知曉他們二人的秉性經曆,對此也了解了些繁都得真實情況,例如繁華緣由,與期間的人際交流世家名門、商賈大戶,掌握了部分資料,其餘的也用來考慮此後的事情。
眼看着明日就要即将同門大會的比試考核,念酒也還在思索着刀行道長似乎還未抵達,心中困惑。
隻是想來他必然是能夠準時抵達的,因而沒有多說。
隻是在回屋途中,恰逢卿逸道長出門,于是也是稍許提問了一句。
“刀行道長如今還未抵達嗎?若是猜測的不錯,明日好似就是同盟比試了。”
其實他也沒有什麼别的意思,隻不過是好奇問問、或者也有些擔心吧。
“還好,暫且并未聽聞回信,許是這段時間便會抵達。”卿逸說完反倒是寬慰道:“無需擔心,他向來如此。”
畢竟雖然說刀行能力出衆,也有些資曆,受人尊重,但也保不好這世間就有什麼古怪的世事,若是耽擱了也沒有什麼,隻不過在其中若是受了些傷,還惹得一身累,那也是有些令人擔憂的。
念酒雖然表面上和他不太對付,但是心裡面到底也是認可尊重的,跟知曉像他這樣的資質天才,别說是千裡挑一,就算是萬裡挑一也沒多少個。
能夠一路走來,乃至如今這種地步,若是說運氣也不全然,隻能說是天時地利人和皆占據幾分,但總歸還是他自身的能力衆人皆知。
念酒心中擔憂固然無錯。
卿逸見狀隻是如實告知其中猜測,興許會在最後一日之前抵達,不會遲辭,念酒也就叮囑了幾句後放心回屋。
隻是這冥冥之中到底也是巧合諸多,就依照刀行那般身形魁梧,筋骨龍馬,步伐穩健,,想必這路程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事。
畢竟修道之人修行本就是其中一行,更何況是所見所聞,一路而來,對他們來說早已成為了平日常态。
實則也不出所料,刀行策在同盟比試開始的前一天就來到了繁都。
隻是剛剛抵達,也都還沒有來得及找客棧整理行頭,就正好在外面與卿逸碰面。
說來也不算巧,但刀行事務繁忙還未來得及抽身,隻是見時還尚有幾份空餘,此番一來也與卿逸道長交談幾分。
得知之後他道明得空也會前來同盟大會中,會作為其中的觀察者從旁看看。
這或許也是熟認相處之間的默契,縱然相隔百裡,知曉對方的秉性習慣,也能夠估摸出幾分巧遇,往日倒沒有什麼,但眼下尋見念酒并未與卿逸一同,于是刀行策也是順勢問到。
“那小子呢。”瞧着打量,也就從卿逸面上看出來神态,而念酒這時候也是順勢過來,估計兩人都不知曉他會在這時前來。
但是念酒心中也是有些算測的榮幸而至。
大抵是在回屋時覺得卿逸那番言說,估摸着也猜測出來,刀行策大概率就是今日回到,于是念酒也就臨時改變主意,打算同卿逸一同去等等看。
畢竟卿逸道長雖然不說,但是心裡邊到底還是在意的嘛。
隻不過自己反應到底是慢了一步,等他想與卿逸道長一同,對方就已經先邁出了客棧。
好在也并未走遠,自己也能看到,因而縱然沒有叫上對方,也是一路不僅不慢跟随着,這還真果不其然,偏偏就在這時、見到了方才言語論到的人。
隻是不打巧,今日對方倒是沒有平日那般英明神武威風凜凜,反倒有些像落地沾了毛的獅子般,也有些染塵。
不知曉得,還以為是在地裡打個滾呢?
念酒也是知曉,笑吟吟着也三步并兩步趕上前來,果不其然看到刀行眼下的模樣,眉宇之間仍然是亮堂敞亮的氣宇軒昂,隻是那衣着面貌嘛……說來也是有些沾染塵土,不知曉的還以為是在山上滾了一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