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忽然開口說,“麻煩你将這些東西扔了吧。”很明顯,這不是對工藤新一說的。
這一句話顯著的将美奈子從深深的負面情緒中拽了出來,她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扔了?”難道這段日子就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嗎,是準備将我們徹底抛掉嗎,一點痕迹也不留?那為什麼還要收拾呢?她沒有問出來,隻是點了點頭。
那這些東西,她可以自己留着了,她笑了笑,有些疲憊的垂下了眼,但她還是笑着,握緊了袖口處的那支錄音筆,這是最後給自己留點兒念想,以後還可以聽聽老師的聲音,今天是第47次錄音,真遺憾呐。
他們剛剛聽到了上課鈴,現在這個走廊拐角處已經空無一人,隻有他們兩個,美奈子說她有些累,早就請了假,所以沒去上課,而工藤新一說他是抽時間回來一趟,這是對别人的說辭,琴酒早就走了,他可沒那麼長時間的耐心。
“你錄下來了,對吧?”
工藤新一開口确信的說道。
她瞬間警覺起來,“偵探的職業病嗎?你管的太寬了。”
“随口一說,别那麼緊張,對了,錄音可以給我一份嗎?”
“呵,莫名其妙的家夥。”
“那就是不行咯,該用什麼來交易呢?”工藤新一露出一副苦惱的表情。
美奈子一頓,“交易?你想用那份錄音做什麼?”
“正如之前所說,我是為了他才回來的,但是他卻這麼輕易的走了,讓我有些為難啊,好不容易克服了心理的障礙,鼓起勇氣才面對他,可不能讓他跑了,他可是我這麼長時間沒回來的罪魁禍首呢。”
這話怎麼聽着怪怪的?好像解釋了,好像又沒有解釋。美奈子熬了幾天夜的腦子有些懵,也就隻有遇到琴酒的才能打起幾分精神。
算了,待會兒再想,“你是個名偵探,對吧?”
工藤新一驕傲地點頭。
她眯起眼睛随口刁難地說,“那我要老師的私房照,不,那太越界了,我要一些日常的照片,各個角度的都要。”
工藤沉默了一會兒,艱難地點了點頭,“那你現在就可以給我了。”
“什麼?空手套白狼嗎?我可不……”
美奈子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隻見工藤新一突然從衣服裡拿出一疊照片,而照片的主人公都是一個人,琴酒。
這,這角度,是偷拍吧?是偷拍,沒錯吧?不是怎麼還有從風衣底下拍的角度啊,這人得多矮啊!一定是趴在地下拍的吧。
老師!我的老師啊!怎麼回事!她激動到有些頭疼了,可是好美啊,真的好漂亮,怎麼會有這麼多角度?這種偷窺的視角讓人更激動了,怎麼辦?究竟是怎麼拍下來的啊?
她在看的時候,工藤新一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錄音筆順了過來,火速拷貝了一份,然後便把拷貝的那份收起來。
而美奈子此時也剛好清醒了一點,“喂,你這不是犯罪嗎?這種照片,放到警察局都可以報警抓你了,怎麼還有在家裡面穿居家服的照片啊?一看就是偷窺啊。”
工藤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怎麼了?這對偵探來說很正常啊,而且,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他晃了晃手中的錄音筆問:“這份交易還做的滿意嗎?”
美奈子氣憤的把錄音筆奪了回來,沉聲道:“我是絕對不會和你做這筆交易的,你這個變态,最好離他遠點。”
工藤新一有些驚訝,怎麼接近琴酒的女性都變成了這樣?他簡直就是個翻版的狐狸精嘛,不過好像聽起不太相符,那就是專門誘惑女人的塞壬,但是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他并不是主動的,更像是無意的引誘。
他倒偏要試試,這對男人究竟有沒有用,沒準還能借此推理出真相,想到這裡,工藤新一有些躍躍欲試的跑開了,走前還對美奈子揮了揮手。
“多謝警告,我是絕對不會聽勸的!”
美奈子聽到這話,眼神忽然變得陰狠十足,但工藤新一卻在她拿出美工刀之前快速的消失了。
岸上的樹林裡沒有風吹,沒有鳥鳴,河面寂寥,太陽黃昏西沉,平淡無波的水面上長着點點黃斑,琴酒坐在船上,他捏着随身聽的指尖泛白,隻是面無表情的向湖裡投擲石子,讓水面被沖開,黃斑破碎,也一并驚走底下的遊魚。
在這種荒山野嶺,此時就算有人沖他開上一槍,也不會有人發現,琴酒想,現在連他自己也發現不了,不,借助外物還是可以的,像一個天生殘廢一樣,帶着什麼輔助工具,還能聽到些東西。
那骨白色的像骨頭一樣的質感,有些讓他反胃,這種受制于他物的感覺,像是有人漸漸為他打造了一個牢籠。不借助這個,就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了嗎,琴酒有些隐忍地低下了頭,他長發垂落,銀發像黃昏落日下被渲染的水晶瀑布一樣華美,湖水倒映着天空像是被紫紅色筆觸暈染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