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夜已深,青廷卻敲開了女兒西廂的院門,這是從不曾有的,自古男女有大防,即使是是父親,他也從不夜裡進入女兒深閨,都是讓人傳喚至廳堂。
今日父親身上有濃濃的酒氣,青雨梨顧不得許多,忙和吳媽把父親扶到椅子上坐下,示意吳媽倒水。
青廷雖然醉了,頭重腳輕,但意識還是清醒 ,坐在椅子上緩緩,便自己接過女兒喂過來的茶杯,一飲而盡,然後再緩了一緩。
吳媽識趣的退出房間,留給父女說話空間,卻是未關房門,守在不遠處,等待召喚。
人言可畏,何況一個未出閣的姑娘。
“爹爹!”
青雨梨望着父親突然而來的老淚縱橫,清冷的氣息才見龜裂,低聲驚呼:
“怎麼了?”
青廷酒後失态,任眼淚無聲的流,
“爹對不起你!”
“對不起你死去的娘……”
“爹以後都沒臉去見她!”
呃——
青雨梨滿頭黑線,雖然看情況事情大條了,但是爹爹這樣沒有任何可用訊息傳出……
她一直無波無瀾的臉上終于看出焦慮,眼神閃過慌亂:
“你犯了事兒?”
她嘗試性的問起:
“大事兒?”
“要誅九族?”
因為青雨梨實在想不出什麼連累她的罪行。
“呸呸呸!”
青廷終于動了,連呸了三聲,然後喝道:
“你也呸!”
“瞎說,誅什麼九族?”
為官最忌這幾個字,青雨梨刺激到了他的敏感神經,終于有了一絲清明。
青雨梨象征性的呸了幾聲,壓住好奇,等待父親的回答。
青廷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收拾好情緒,然後說道:
“今天下了朝,皇上單獨召見了我。”
青廷緩緩吐出了一句,可能因為酒精讓大腦遲鈍,然後又停住了,眼神直直的望着前方,眼淚晶竟又有滑落之勢。
“爹爹,我們好好說,不要哭!”
青雨梨很少見到父親流淚,有記憶應該是6歲母親去世,等安葬完母親,他在墳頭撼動的大哭了一場。
從此四處研學,輾轉為官,颠沛奔波,父女聚少離多,她就再也沒有見到父親哭過。
如今這無聲的淚流更讓人揪心,但又無可奈何,酒醉之人能怎麼辦?隻能哄:
“爹爹,不哭,咱們說事兒,皇上說什麼了?”
“皇上?”
青廷的淚還是順着臉頰滾了下來,酒精使人脆弱,使這個在朝廷上對皇帝,戰百官的七尺男兒彎下了腰,讓這個不相信眼淚的人落下了淚。
“對,皇上,皇上說什麼?”
青雨梨循循善誘,青廷張了張嘴,答案呼之欲出,他又停住了,隻顧落淚。
青雨梨終于欲哭無淚,清冷的人設崩裂,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