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露華濃。
青雨梨望着天上明月,縱使她活得再清醒,看得再通透,也一時理不開眼前突如其來的亂麻。
突然被拉入一盤棋局,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
寒意襲來,青雨梨打了一個哆嗦,呵,何必如此自虐?
她攏了攏衣服,轉身準備進屋歇息。
“咚!”
“嗯……”
重物墜地的聲音,伴随着一聲微弱的悶哼,驚頓了她的步伐。
“誰?”
隻有偶爾蛐蛐兒的聲音。
青雨梨頭皮有點發麻,直覺是什麼進了院子,掉到了院牆裡。
她快步跑進屋裡,幾下把長發挽起,順手抽過筆筒裡的一支筆插上,快速翻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端起燭台,折返回了院裡。
獨來獨往慣了的人,潛意識裡從來沒有搬救兵的念頭!
青雨梨站在台階邊,定了定神,握緊匕首,掌着燭台,弓着腰,循着身影的方向摸去。
“噗通…噗通…”
青雨梨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
遠遠的,模模糊糊一團黑影窩在牆角。
“誰?”
“是誰?”
“不應聲兒我出刀了啊!”
虛張聲勢誰還不會,但是虛張了一個寂寞,黑影還是那團黑影,一動不動。
她見黑影沒有動靜,便再生出了幾個膽子,把匕首比到身前,向黑影逼近。
行至跟前,才發現是一個人的輪廓,蜷在牆角。
“嘿!”
青雨梨吼了一聲,沒有反應,惡從膽邊生,一腳踹了過去,
“嗯……”
那人應聲翻轉過去,露出面巾蒙面的頭,嚴實的掩蓋得隻剩眼睛,而雙眼卻是禁閉。
“死了?”
青雨梨咕哝道,再輕輕踢了兩腳,看到還是沒有反應,危險系數暫時解除,她湊近這人,一手放下匕首,探了探這人的鼻息,還好沒死,還有微弱氣息,要不然這大半夜的,面對突然而來的屍體,也是瘆得慌。
再伸手扒開這人的一隻眼,眼球泛起黑絲,是中毒的迹象。
這人徹底沒有醒來反抗的能力,青雨梨這才真正卸下防備,發下燭台,執起他的左手,認真的把了把脈。
青廷時常覺得女兒離他很遠,其實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女兒,不知道她會什麼,是個怎樣的人,女兒在他面前,隻是活成了他想要的大家閨秀的模樣。
譬如青雨梨會醫術,而且醫術精湛,師從江湖怪傑——茅山道士石墨子,他不知道。
從脈象上看,此人身中劇毒,但中毒前應該心有防備,服了什麼丹藥護住心脈,才沒有毒發攻心,要不早就嗝屁了。
現在問題來了,她該怎麼辦?
這人深更半夜身中劇毒,翻牆逃亡,而且也早有防備,一看也非善類,叫人扔出門兒,還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