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可揣度。

啊？最大的敵人？皇帝？難道……

“當然不是我們的這個皇帝！”

陸子呈趕緊阻止這個小腦袋瓜的胡思亂想，接着解釋：

“赤洲分五國：天祈居中，四周東有東敕，南有墨桑，西有邀月，北有古孜。”

青雨梨對天祈周邊略有涉獵，但沒有陸子呈講的這麼精細，于是聽得津津有味，話題被慢慢轉移了也未察覺。

“五國之中，天祈地處中心平原，土地肥沃，實力也最強……”

“那既然我天祈位居中原，你怎麼會鎮守在西域？”

這是青雨梨最直觀的感知，她也問了出來，因為她是一個醫者，多關注于醫學方面，對于政事，都很随意，所以也才問出了這個問題。

陸子呈望了一眼她，确定她是在認真的問一個殘酷的問題，輕輕歎了一下，才回答：

“自古君王都好戰，誰會嫌自己家的版圖大？”

“啊？”

青雨梨被點通了，反應過來，随即問道：

“西域，難道搶的邀月國地盤？”

陸子呈試了一口茶，溫度剛剛好，為她斟上一杯，推到她面前，算是默認。

“感覺我天祈朝和周邊關系都不友好！”

青雨梨不是問，而是陳述句，連她都敏感的察覺了，何況他們這些朝堂中人？

“皇帝坐穩了，誰都想一統天下；将軍當上了，就想一馬平川！”

既然做了皇帝，誰不想做唯一的皇帝？

“那你呢？”

青雨梨端起陸子呈推過來的茶杯，輕輕呡了一口，發現溫度剛剛好，心裡卻莫名的暖了一下。

“我？”

陸子呈好像錯愕于她這樣問，然後輕笑了一下，掩去苦澀：

“我隻想一馬平川，但他可能把我作為一統天下的頭号假想敵！”

他是誰不言而喻，青雨梨對于陸？子呈直白的回答也有點錯愕，這人在自己面前越來越放飛自我了嗎？這話雖然含蓄，卻也算大逆不道，好伐？

這句話正确的解讀是：我隻想做過将軍，你卻把我當成了當皇帝的頭号敵人，那不就是謀反？

對于謀反這個詞，如此輕拿輕放，隻有陸子呈了。

“天祈鼎盛之時，版圖曾經若一朵海棠花開在赤洲，離大一統盡在咫尺……”

青雨梨擡頭望着陸子呈，卻發現她的眼神虛無，望着某一點，又好像不落在這一點，有一瞬間的亮光，又一下子黯淡下來。

是啊，哪個征戰沙場的将軍，不想放肆的馳騁？不想擴充自己的疆域？

怕隻怕本應血染疆場的人，被困在這爾虞我詐的朝堂之中，束縛了手腳！

“無奈天祈開始了長達二十年的内鬥，國力一落千丈，疆域慢慢被奪回，被蠶食，到如今的四面楚歌！”

青雨梨默默的捋了一下時間線，就應該是當年的五子奪嫡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