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您已經死了哦~”
車相撞時的猛烈沖擊讓喻黎下意識閉上眼,再睜開眼時,不是想象中的陰曹地府,反而是在一個純灰色的空間裡,面對着一個會說話的光球。
掩去心中沒死成的遺憾,喻黎擡眼打量光球。
發着瑩白色的光,有點秃。
“親親你好!我是主神系統,親親可以親切地喊我主神大人哦~”
笨重的機械感加着刻意上揚的語氣,詭異的娃娃音響起,在空曠的空間裡回蕩。
——發着瑩白色的光,有點秃,聲音難聽的光球。
喻黎認真修正自己的結論。
光球沒有捕捉到他冒昧的想法,還在兢兢業業,滔滔不絕地給他畫大餅。
“根據藍星人類法則,您已判定死亡。”
“但在您的靈體離開肉身時被系統捕捉,數據分析顯示,您完全符合參與本次‘逆生’系列任務的條件。”
“也就是說,親親隻需要和本系統達成協議,并且完成幾個小小的任務,就可以重新獲取精神力和生命力哦~”
說完,光球還激動地蹦跶了兩下,貼近喻黎,用不存在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整顆球都散發着期待的感覺。
喻黎沒興趣去了解一顆球的想法,語氣恹恹,“說完了?我現在可以死了?”
站得好累。
光球像是沒想到會被拒絕,身形不可置信地晃了下,又重新打起精神,語氣誠懇給喻黎畫更大更圓的餅,“隻要您完成任務,除了複活,本系統還能為您實現一個願望哦!金銀财寶佳人環繞!什麼都可以哦!”
喻黎擡眼,陳述,“我有錢,很多錢。”
“……可是,可是!”光球急得圍着喻黎繞圈,整顆球都急得要炸毛了——如果它有的話。
“如果您不完成這個任務,您所在世界上的人也将失去您完成任務時的氣運加成!您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其他想活的人想想吧?”
一顆秃球,竟然還會道德綁架。
喻黎不為所動,“關我什麼事。”
可惜,他向來沒有同理心。
一陣沉默後,系統帶着哭腔,“……求你!求你幫我!我再業績倒一就要被遣送回去回爐重造了!”
突然被詭異娃娃音突襲的喻黎:“……”
他不想活,沒有同理心,但也架不住旁邊一直有個鬼哭狼嚎的聲音做背景音樂。
于是捏着鼻子被迫和這個所謂系統達成協議。
喻黎擡手,把達成協議後就變成粉色的光球捏住,省得它在眼前晃來晃去的眼睛疼,“任務是什麼?判定完成的标準是什麼?一個系列的任務有多少?”
被捏住的光球不滿地在喻黎手裡掙紮了下,沒成功,蔫吧地耷拉下來,娃娃音再次響起,“宿主需要穿越到不同世界,代替原主完成他的遺願,百分百完成後即通關。”
“‘逆生’系列任務一共由七個世界組成,任務數量不定,需要宿主到達當前位面後才可解鎖任務詳情。”
【滴——數據傳送開始,請宿主做好準備。】
……
類似于車禍那一刻的眩暈,以及眼部的腫脹感,讓喻黎不适地皺起眉,腦中再次響起系統的機械感娃娃音。
【開始傳輸記憶,請宿主保持清醒。】
喻黎是一直被校園霸淩的高三生。因為出身農村,自卑使然,性格孤僻,偏偏成績優異,遭人嫉妒排擠。
言語奚落、試卷被撕、困在廁所被冷水潑濕、在體育課時被關在器材室、被惡意舉報考試作弊……任何一樣都是常人難忍的事,對于他來說,卻像家常便飯一樣,充斥他的高中生活。
他不認為出身農村就低人一等,也不後悔拒絕幫班裡的混子作弊,可家裡人花了很大的代價才把他送來城裡念書,一直被灌輸要争氣考上好大學,不要給家裡惹麻煩,不能讓家裡人失望的觀念。
所以他一直忍讓,即便被辱罵,即便被譏諷,即便被人當畜生地随意對待。
他已經忍過兩年了,再忍一年,隻要再堅持一年,就能解脫了。
每當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他都這麼對自己說。
直到同寝室的富家公子栽贓他偷了手表,事情開始變得越來越不可控。
因為是在寝室,沒有攝像頭,而除喻黎以外的舍友都統一口徑——就是在喻黎的櫃子裡找到的手表。
于是喻黎偷東西的事就這麼被定了下來。即便他從未承認,他偷舍友東西的事依舊被人傳開,事情越鬧越大,終于驚動校方。
富家公子不同意和解,把家長喊來,放話要喻黎的父母出面談談。
提到辛苦把他供上大學的父母,原本一直咬着牙不肯認罪的喻黎妥協了,他無力地弓着背,打算認下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卻在這之前,接到了鄉下母親的電話。
電話接通,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聲。
“你怎麼回事?家裡面這麼辛苦供你出來上學,你姐姐連書都不念了就為了讓你到城裡上高中!”
“結果現在呢?書沒見你讀得怎麼樣,人老師先找上門來了!說你偷東西!丢不丢人啊?啊?”
“我剛剛就看王家那長舌婦去問那個老師了!甭管真偷假偷,現在全村的人都知道你偷東西被學校找上門了!”
“你這讓我們家以後怎麼做人啊?”
原來,在沒和他打過招呼的情況下,班主任先斬後奏去家訪了解情況,并且希望喻黎母親說服他道歉,和對方家長達成和解。
手機還傳來母親嚷嚷不斷的聲音,話裡話外處處是令他感到窒息的失望。
“我跟你說,你現在就給我念好書,其他亂七八糟的都别去碰别去想,聽到沒有?”
“你知道你一年學費生活費下來,要花家裡面多少錢嗎?你……”
“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