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從門口拉回,輕飄飄落在惹洛馳生氣的罪魁禍首身上,喻黎本就沒什麼情緒的臉愈發冷淡。
感受到宿主情緒異樣波動的系統沒忍住冒頭,看向方統的眼神裡帶了一絲同情。
方統被洛馳暴揍了一頓,理智倒是回來了,回憶起自己剛剛做的事,臉發白,腿發軟,四肢冰冷,連擡手擦去臉上的血迹的力氣都沒了。
“看來你不滿意我的視頻,不知道方鎮會不會喜歡。”喻黎收回視線,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報出一串數字,又擡起頭,似笑非笑看着他,“你猜,他會接嗎?”
方統怔怔地看着喻黎,突然像被什麼凍醒了,先是神經質地摟住身體發抖,不斷地摩挲手臂上冒起的雞皮疙瘩,然後又突然松開手,跪着朝喻黎爬過去,不顧地面磨破了膝蓋,不停地道歉求饒,“我錯了我錯了,别打我,我知道錯了……你、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做什麼都可以,别把視頻發出去……”
【滴——悔恨值65%】
喻黎隻垂眼,看着方統狼狽地跪在腳下,不斷地乞求着原諒,“現在知道怕了?早幹什麼去了?”
“這樣吧,你要是現在給我磕三個響頭,喊我三聲爸爸,再從我□□鑽過去,我這次就放過你,怎麼樣?”
方統求饒的聲音一頓,他看着喻黎,五官扭曲一瞬,眼裡布滿血絲,嘴巴被血液糊了一片,鼻青臉腫的,他沉默地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才咬牙雙膝跪着面對喻黎,緩慢地彎下腰,額頭重重地磕向地面。
“砰、砰、砰。”
怕喻黎不放過他,方統不敢耍小聰明,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對自己也夠狠——倒不如說,是沒有下限。
磕頭磕得特别響,頭骨碰撞着冰冷的地面發出的聲音在空蕩的廁所回響。
磕完頭,方統張口,就要喊喻黎爸爸。
被喻黎笑着打斷,“别了,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不過是把你的話還給你而已,你當真了?”
到現在要還不知道自己被戲耍了一遍,方統脖子上挂着的球也就真是隻起裝飾的作用了。
他氣得臉充血,眼突起,又忌憚有把柄在喻黎手上,生咽下到嘴邊的狠話,妥協地垂下頭——一個臣服的姿态,語氣夾雜着不甘和隐忍,“要我怎麼做,你才能把視頻給我?”
隻要知道了那兩個人是誰,他有的是手段讓他們永遠閉上嘴。
一個惡心卑劣的私生子,一個貪婪下賤的小三,也配跟他公平競争!
說實話,喻黎對他們家的事不感興趣,也沒有要幫小三和私生子奪權的心思。
心裡想着剛剛離開的小狗,漫不經心地轉了下手機,把早就想好的話說出來,“錄個視頻,把你之前對我做過的所有事,全部錄下來發到網上,公開跟我道歉,以及,把你早就該給我的澄清補回來。”
“我說得夠明白了嗎?”
全網道歉,這跟當衆給方家丢臉,讓方鎮徹底對他失望有什麼區别?
方統想也沒想就要拒絕,又被喻黎用腳碾過他放在地上的手,忍不住發出痛呼。
“忘了說,你現在沒有跟我商量的資格。”喻黎雲淡風輕笑了下,踩着方統指骨的腳又用力往下碾,直到方統痛得發不出聲,蜷縮着背從喉腔發出幾聲氣聲,才施施然松開腳。
提步往門口走,留下句,“我希望在這個學期結束之前,能在網上看到你的臉。”
-
教室。
喻黎剛進門,就明顯感受到身上落下十幾道視線。
剛落座,陳怡走過來,反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看他。
經過上次的事後,陳怡倒是不收斂了,要麼來問問題,要麼來談她聽到的八卦。
注意到她上下打量自己,喻黎擡眼看她,無聲詢問。
陳怡見他全須全尾回來,松了口氣,“剛剛有個男生一路跑過來,進來就找你,看那樣子挺急的,聽人說你跟方統他們去了廁所,更是臉黑得吓人,轉頭又跑去廁所,我還以為是不是你出了什麼事。”
喻黎搖頭,“我沒事。”
“方統呢?找你什麼事啊?我看他好像把校外的人帶進來了,怕他找你麻煩,剛剛去找楊老師,但是她不在。”
“他還在廁所,找我……咨詢一下要當網紅的事?”喻黎斟酌了下回話。
陳怡震驚,“咨,咨詢……什麼?”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先震驚方統找喻黎咨詢,還是先震驚方統要當網紅的事。
喻黎:“他想做一夜爆紅的網紅。”
“啊,啊?一夜爆紅?網紅??”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震驚,是今日的陳怡。
把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揉吧揉吧抛到腦後,陳怡又開始八卦了,手撐着桌探前腦袋,“來找你的那個是誰啊?我看着好帥,在這待三年了竟然都沒看到過他。”
喻黎笑了下,“家裡小孩,高二的。”
語句重心放在強調後面的三個字上。
渾然不覺的陳怡驚訝,“你還有弟弟啊?看着不像啊?”
喻黎還沒接話,她又自己說服了自己,恍然大悟,“不過是弟弟就正常了,難怪那麼着急,我看他跑得滿頭是汗。”
“诶不過,你倆沒見到嗎?怎麼一個人回來?”
“見到了,不過我把他氣跑了。”
陳怡半開玩笑,“這麼好的弟弟你還氣,别等下被人搶了。”
喻黎嗯了聲,“回去就哄。”
-
本來以為生氣的小狗會先自己跑回家,但喻黎下樓,還是看到了一臉氣悶但是蹲在高三樓門洞守他的洛馳。
喻黎走過去。
“你下課了?”
洛馳還是不看他,硬邦邦回他,“沒有。”
喻黎走到他面前,也蹲下去看他,“那你怎麼在這兒?”
洛馳左扭頭右扭頭,就是不看他,“體育課,自由活動。”
生喻黎的氣,又怕喻黎先走不等自己,于是體育課偷偷溜出來,蹲在門口守人。
心髒像長出一顆嫩芽,平時親人要貼貼,惹生氣了就張牙舞爪要撓人,可又怕真的傷到他,偷偷用稚嫩的新葉蹭蹭心髒。
有點癢,又有點麻。
喻黎沒忍住笑了出聲。
洛馳聽見聲,耳朵豎起來,“唰”地扭過腦袋,不可置信地瞪他。
這人怎麼還笑得出來?!
看不出來他在生氣嗎!!
喻黎止住笑,“抱歉,沒忍住。”
又被惹毛的小狗瞪了喻黎一眼,又起身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