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知道喻黎家的渠道,但是劉術家在網絡上已經被一些情緒過激的網友查出來了,發出來後雖然很快就被人舉報删除,但大部分沖浪快的人都知道一點。
洛馳在國外,沒有特别關注國内的事,還是林何拉着他八卦的時候聽進去一點。
想着,他打電話給林何,打了十幾個,才終于把睡着覺的林何吵醒。
“哥你知道現在幾點嗎?”林何一臉困倦地掙紮起來接通電話,就拖着半死不活的聲音抱怨。
洛馳沒心思跟他插科打诨,開門見山直接問,“你知道劉術家在哪嗎?”
林何懵了瞬,“誰?誰家在哪?”
“劉術,你和我說是我們學校的,上了熱搜的。”
被提醒,林何動了下他混成一團的大腦,想起來了,“哦哦他啊,怎麼了?”
洛馳有些煩躁地揉了下頭,“住址,你記得他的住址嗎?”
“啊?”林何剛想問洛馳找劉術家做什麼,但反應過來洛馳的聲音不太對勁,一下從床上起來,“你等等啊,我翻一下聊天記錄,應該有……”
“啊!找到了,給你發過去了,不過不是詳細的,隻是——”
“謝了,開學請你吃頓大的!”
洛馳收到地址,不等林何再說什麼,就匆忙挂了電話。
放在一旁的大衣也來不及拿了,攥緊手機就出門打車。
這個點比回時更難打車,好在洛馳不差錢,等了十幾分鐘後終于打到車。
剛坐上車緩下,剛剛被忽略的疲倦一下席卷而來,洛馳報了地址後就閉上眼,一言不發,原本還想搭話的司機見狀,識相地閉上嘴。
大過年的,這個點還急匆匆出門,怕是出了什麼事。
淩晨四點,馬路街道空蕩蕩的,一路暢通無阻,到了村子門口,司機把洛馳放下。
他從大門進來,一腳踩進了泥坑,泥巴濺上他的褲腿,他沒有在意,隻是小心地避開了後面的泥坑。
直到看着面前一棟棟陌生的房子,才終于從找到喻黎的沖動中冷下神經,理智重歸大腦,洛馳清醒地意識到——
他不認得喻黎的家。
這個點,其他人都還在睡覺,每家每戶大門緊閉,他也不可能失智地做出挨家挨戶拍門把人喊醒了問的行為。
他随便找了個角落縮着,靜靜地等着天亮。
不久前下過雨,地濕濕的,混着泥土和雞鴨的糞便,洛馳一邊慶幸沒有把大衣帶過來,一邊提起褲腳蹲下。
一陣風吹過來,吹散了他額角的發絲,本就沒有休息而發澀的眼睛不适地避開。
等了不知道多久,洛馳迷迷糊糊靠着牆眯了一會兒,直到被一道女聲喊醒。
“啊喲,你哪家的啊?怎麼在我家門口蹲着,吓死喽!”
洛馳蹙眉睜眼,活動了下被凍得僵硬的四肢,起身,喉嚨很幹澀,聲音也沙啞,問面前提着水的婦人,“請問喻黎家在這附近嗎?”
“喻黎?哦哦喻家小子是吧?”婦人擡手指了個方向,“你往那邊走,走到紅屋頂那再右拐第一間,就是他們家了。”
洛馳低聲說了謝謝,就要走,婦人又好奇地追問,“你找他們家幹啥呀?怎麼不打個電話?幹坐這一晚上喽?”
洛馳搖頭,往婦人指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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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站到喻家門口,他按捺住狂跳的心髒,做了個深呼吸,才擡手敲門。
開門的是跟喻黎有幾分相似的女生。
“你好?有什麼事嗎?”
“我找,喻黎。”
“喻黎?你找他做什麼?”
“我……是他同學,想找他問點事情。”
喻筝皺眉,敞開的門微合上,帶着警惕,“同學?同學你沒有他的電話?”
洛馳縮了下手,垂着頭,低聲,“我跟他吵架了,來找他道歉的,怕他不見我,不敢給他打電話。”
喻筝愣了下,沒想到弟弟還會跟同學吵架,還被同學找到家裡來道歉,但——
“他回來吃過飯第二天就走了,不在這。”
走了。
不在這。
洛馳的心再次墜入谷底。
所以線果然斷了。
斷了就是斷了,找不回也續不上了。
喻筝猶豫地開口,“需要幫你跟喻黎說一下嗎?”
洛馳肉眼可見地低落下來,搖頭拒絕,“不用,我自己找。”
“你自己找?怎麼找?滿世界無頭蒼蠅亂撞着找?”
身後傳來喻黎獨特的清冷聲線。
洛馳猛地回過身,一直緊繃的神經緻使眼前黑了一瞬,重新看見畫面的那一刻,喻黎的身影撞進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像突然被嵌上璀璨的星,瞬間亮了,一眨不眨地盯着喻黎。
生怕下一秒,喻黎又不見了。
喻黎沒有跟喻筝客套什麼,朝她點了下頭後,擡眼撩了洛馳一眼,“回去了。”
洛馳還呆滞地望着他,像反應不了喻黎說的話。
洛馳的行動軌迹變得太快,系統顯示數據異常。
喻黎才知道小狗一聲不吭從國外跑回來了。
一直到系統實時更新洛馳的定位,從洛家到村子,本來還坐得住的喻黎才匆匆趕過來。
打不到車,電話也打不通,喻黎徒步從旅館趕過來,在出聲嘲諷洛馳的前一秒,才剛剛喘過氣來。
可對上小狗濕漉漉的眼睛,又看他一身狼狽,想他一路風塵仆仆跑過來找他,心裡再多的氣惱也都跟着風吹走了。
歎了口氣,喻黎緩步走到洛馳面前,擡手揉了下他的腦袋。
“洛馳,回家了。”
洛馳才終于有了反應,不吭聲,擡起右手放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