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沒說完，曲清先收到了陸沐霖警告的眼神，“無論如何，這件事是獸人有愧于他們，隻要他沒有自願告訴我們的，不要打他的主意。”

看來人魚在陸沐霖心裡的重視程度要比她想得更高。

曲清聳肩，識趣換了個話題，“白淩說你的精神力失控更嚴重了，剛好我把設備帶過來了，等會兒處理好你的傷口順便檢查一下？”

陸沐霖正好也需要通過檢查結果來驗證自己的猜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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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的精神力污染指數下降了9點？！”

辦公處，孔覽突然拔高的聲音一下傳遍整個房間，然後挨了白淩一巴掌。

白淩皺眉訓斥他，“小聲點，這是機密，萬一被蛇族安插進來的人聽見了……”

孔覽一下捂住嘴，連連點頭，接着看向白淩的終端。

上面是陸沐霖發來的信息，還有他一些簡單的身體數據分析，得出的結論就是：在沒有提取雜質的前提下，陸沐霖一直穩定上升的精神力污染指數突然下降了。

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獸人隻要使用了精神力，就一定會造成不同程度上的精神污染，如果是天賦高的獸人，會受到比其他獸人更深的污染，更别提陸沐霖作為部落首領，隻要蛇族部落試圖攻打過來，他就一定會站在最前線戰鬥。

所以在做這次檢查之前，陸沐霖的精神污染指數已經高達95了，一直以來都是靠着三個月一次的提取勉強将指數穩定在90-95，一旦指數超過100，獸人必定徹底獸化，成為一隻喪失人性的野獸。

而現在距離陸沐霖下一次提取雜質的時間還有一個月，可他的精神污染指數卻隻有86！

即便和其他獸人相比，這依舊是一個很危險的随時可能獸化的數字，但對于陸沐霖來說，無疑是一個奇迹。

白淩眼眶微微泛紅，他們早就已經做過打算，依照陸沐霖的這個情況，至多三年，他就将因為精神污染指數過高而自願被處死，作為從一開始就跟着陸沐霖的他來說，說不觸動是不可能的。

孔覽跟在陸沐霖身邊的時間不如白淩，但也受過陸沐霖很多照顧，他激動地再三詢問，“是真的嗎？曲清的設備沒壞吧？沒辦法查出來是什麼讓老大的污染指數下降的嗎？如果可以的話……”

白淩深吸一口氣，“如果可以的話，不止首領，我們所有的獸人都有救了。”

孔覽瘋狂點頭，因為極度渴望知道答案，他立刻打開自己的終端，在上面噼裡啪啦各種查資料，大腦飛速運轉，試圖分析出陸沐霖這段時間的異常，一連說了好幾種可能，“老大昨天吃了我放過期的果子，還有大前天不小心被我飛出去的槍打中了頭，還有大大前天讓我給人魚……”

他突然頓住，倏地轉過頭和白淩對視，“人魚！”

白淩卻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搖搖頭，“首領說，隻讓我們保護好人魚，不要做多餘的事。”

孔覽皺起眉，不甘，張口想反駁，“可是——”

白淩卻捂住他的嘴，接通陸沐霖的通訊，“首領。”

孔覽也隻能先咽回到嘴邊的話，收斂，“老大。”

藍屏顯出陸沐霖的臉，他先是看見兩個屬下奇怪的姿勢微頓了下，然後颔首應了他們，直入正題，“蛇族那邊突然有動靜，我要過去一趟，你們留在這裡管好秩序，然後盯緊那些人。”

白淩不贊同地看他，“可是首領，你的污染指數才剛剛有所下降，現在過去，隻會讓下降的指數又上升。”

孔覽也連聲附和，“是啊是啊！好危險！老大你帶上我吧！反正我在這也隻會被白淩嫌棄，你不然讓我也去打架，我還能幫點忙。”

陸沐霖把視線看向孔覽，“你想用人形跟蛇族的人打？”

白淩用手肘撞他，皺起眉，低聲斥他，“你瘋了？變不出獸态的人上前線除了送死還能幹什麼？”

因為過于擔憂，語氣也重了點。

孔覽雖然長得人高馬大的，但先天殘疾，沒有辦法使用精神力，也不能變回獸态，對于崇尚強大的獸人來說，這和廢物沒有區别。

即便他攢着一口氣硬是靠人形進了軍校，畢業後又被陸沐霖收編到自己部隊，網絡上嘲笑他是廢物的聲音一直沒有消失。

因為沒有獸态，人形對戰獸形的劣勢太大，不能上戰場，而一個不能上戰場的軍人，和廢物又有什麼區别？

主動請纓卻被否定，孔覽不甘心地握緊拳，倔強，“我能打！”

白淩怔愣，他猶豫着開口想要說什麼，卻被陸沐霖打斷，“知道你能打，所以才讓你留下。”

像攢夠勁的拳頭砸到了棉花上，孔覽茫然擡頭，“什麼？”

陸沐霖看着他，“我需要一個在我離開後能夠保護謝木栖安全的人留下來。”

突然被委以重任，孔覽傻愣愣地待在原地，“所以……所以老大你讓我留下是為了保護人魚，不是瞧不上我？”

白淩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到他頭上，“誰瞧不上你了？瞧不上你會讓你進部隊嗎？瞧不上你會讓我帶着你嗎？瞧不上你會事事都放心交給你做嗎？”

孔覽捂住自己的頭，卻不生氣，樂颠颠地聽着白淩罵他。

“……”陸沐霖看着兩個屬下又開始他看不懂的相處，單方面挂斷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