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喻黎頂着一頭的泥巴沉着臉厲聲質問。
“嗷——嗷汪——”雪豹一整隻豹都委委屈屈地塞進角落裡,身上柔順的毛發也沾上了泥水結成塊,變得一绺一绺的,腦袋蔫蔫地抵着地面,藏在兩隻同樣髒兮兮的大爪子下,耳朵和尾巴都無精打采的耷拉着,可憐巴巴地擡眼望着喻黎,夾着嗓子發出類似幼崽時期的叫聲,試圖澆滅人魚的怒火。
身體還在止不住地發抖,像一隻流浪在外祈求好心人抱回家的髒小狗。
看到這副模樣,喻黎就算真的有氣也早就氣消了,小狗小貓的哪裡有不惹事的時候,更何況他原本就沒生氣,隻是想逗一逗豹,沒想到……
喻黎心虛地摸摸鼻子,目移,避開雪豹小狗般淚汪汪的眼睛。
沒想到好像逗過頭了。
“嗷嗚……”雪豹又叫了一聲。
喻黎朝他招招手,安撫他,“過來,抱抱。”
雪豹的耳朵立刻支棱起來,試探地貼着牆角站起來,擡起前爪往前邁一小步,又立刻轉過腦袋看喻黎的反應,确定他真的不生氣了之後,表情瞬間變得比剛剛委屈一百倍,咬着尾巴哒哒哒跑到喻黎身前,用大腦袋不停蹭他。
“嗷嗚,嗷——”一邊撒嬌地小聲嗚咽,一邊立起身用髒山竹小心地刨喻黎的褲腿,想要喻黎抱他。
喻黎先是覺得奇怪,而後反應過來,大貓把他說的“抱抱”聽成了“豹豹”,忍不住彎眼笑,蹲下身也不嫌雪豹滿身泥濘,俯身将他整隻滿滿地抱在懷裡,一邊呼噜毛,一邊笑着哄他,“是誰家的豹豹這麼會撒嬌啊?”
“嗷!嗷嗚汪!”
“我家的呀?”
“嗷!”
“哈哈哈别舔我,很髒——”
“嗷汪!汪!汪!”聽見人魚嫌他髒,雪豹急得忘記收力,一下把喻黎撞倒在地上。
總歸是要洗澡的,再髒一點也沒什麼關系了,喻黎幹脆就地坐下,抱住激動控訴他的大貓,一邊笑一邊解釋,“不是說你髒,我說我髒。”
說着扯了下自己身上同樣沾滿泥的衣服,“你看,全是土,再蹭你就從小白臉變成小黑臉了。”
說起來這衣服還是陸沐霖上次給他的,經過這次折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穿。
不能的話就去陸沐霖衣櫃搜刮幾件吧。
喻黎如此心安理得地預征用了陸首領的衣櫃。
“嗷~嗷嗚~”以為喻黎要秋後算賬的雪豹立刻停下控訴,低眉順眼用大爪子扒拉喻黎的手,不讓他繼續扯衣服。
“這不是能夾嗎?”喻黎輕哼了聲,捏住大貓兩邊的臉頰肉,“直播的時候故意的?”
腦袋被挾持沒辦法動,大貓和喻黎對視幾秒後,閉眼,裝傻。
念在剛剛自己把豹吓到了的份上,喻黎十分大度地放過了裝傻豹豹,把雪豹放回地上,然後起身調試花灑。
被放到地上的第一秒雪豹就睜開了眼睛,然後聽見花灑的聲音,耳朵抖了下,擡起豹爪就要轉身開溜。
結果在豹爪落下的第一秒,身後傳來喻黎的聲音。
“你要是不洗澡,晚上就不許上我的床。”
“嗷——”雪豹默默撤回一隻豹,灰溜溜走回喻黎跟前,一臉無辜樣。
“嗷嗚?嗷——吼!”
一邊裝無辜,一邊還佯裝好奇地擡爪子去撈花灑灑出來的水,結果被吓得又蹦到了天花闆上。
“……”顧及到大貓的自尊心,喻黎忍笑忍得好辛苦。
等雪豹驚魂未定地落地後,喻黎也不給他反應的時間,一把撈過來就開始洗豹。
把泡沫均勻塗抹到豹身上,然後開始撸豹大業,揉揉耳朵尖,揉揉臉頰肉,撓撓下巴搓搓背,搓完前腿搓後腿,揉揉尾巴根,搓搓尾巴尾,摸摸蛋蛋再搓——
“嗷!”
原本就還處在驚吓狀态的雪豹又被流氓魚襲擊敏感部位,先是不可置信又帶着控訴地看向喻黎,然後反應過來像發射出去的箭一般彈射出去,四爪并用目标明确沖出門口——腳打滑了,沒沖成功。
最後被喻黎揪住後頸皮抓回來,一邊沖洗一邊給雪豹輸入靈力。
經過這段時間的練手,喻黎已經完全掌握了對靈力的控制,每次都卡到靈力極限之前就會停手——因為他想睡大床,不想睡魚缸。
終于把一切都收拾好後,辛苦了一天的喻某抱上他的大貓,躺在他的大床上,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晚安,小白。”
“嗷!”
……
半夜三點,房間隻有窗外樹枝搖曳發出的聲響。
一雙藍色的獸眸突然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