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油漆和灰塵瞬間一幹二淨。
他的手修長如玉,牽機覺得他很适合當琴師。
菲利斯微微張開嘴巴,受寵若驚:“牽機,這是……?”
“這是,靈力的妙用!”牽機眨眨眼睛。
菲利斯像把手當成收到的禮物似的,以珍重的姿态埋在胸前。
“嗯,我不知道,但是謝謝你。你真溫柔!”
他陷入了某種情緒中,一個勁地道謝和祝福。
“你不用這麼客氣!”牽機臉上泛起了淡淡紅暈。
她最近總是被誇、被捧,可她不經誇,一聽到這個世界天花亂墜的贊語,她就想躲。
“這都是,舉手之勞罷了。”耗不了多少精力。
“牽機,把你的秘密功法也傳授給大家,也是舉手之勞嗎?”菲利斯好似在為她着想,“你明明可以憑借它跟聯邦做交易,可是你公開了……”
“也許吧。”
牽機也覺得有些魯莽,但還是堅定道:“我隻是覺得大家不應該被推向死亡。我明明有可以拯救大家的方法,為什麼不公開呢?”
師父說過,《沉鈎功法》乃師門秘傳,牽機耍了個小聰明,她沒有公開最原始的版本,她隻公開了自己魔改後的版本。
怎麼不算恪守門規呢?
她得意地笑起來。
菲利斯異常安靜,沒打擾她。
炙乙在這之後一段時間,找上了牽機。他表情複雜,似乎有很多話要對牽機說,但不知從何開口。
“炙乙先生,多謝你對我的照顧。”牽機禮貌道。
“這沒什麼,您對我們有着莫大的恩惠。我為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因為我的未來是您的恩賜。
炙乙在心底起誓。
少女皮膚粉嫩,眼神靈動,一頭烏發乖巧地披在身後,顯得嬌小玲珑,是容易激起人保護欲的長相。
她是靈師,也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誤)的姑娘。邦托星情況複雜,其主管人與聯邦某股勢力勾結。
這趟旅程很難說安全。
“大人物在上面蠢蠢欲動,你或許已成為棋子。靈師小姐,無論如何,請保重。我隻能說到這了。”炙乙語重心長。
“多謝提醒。”牽機認真道。
棋子……
聽着真難受啊!她想。
……
翌日,第十七基地的上空被一片陰影籠罩。那是一艘潔白的飛船,形若飛蛾,鑲嵌着金色的光路。
伊慕告訴她,造一隻這樣的戰艦,需要整整兩億積分。戰艦的原材料由昂貴的湮滅石乳提煉而成。這樣一艘軍艦,一旦遇到異形群,或者炮彈,幾分鐘内就報廢掉。
它的作用僅僅是運輸士兵。
曾有科員提議武裝軍用戰艦,但被聯邦以“一旦報廢将損失慘重”為由駁回了。聯邦更希望以軍人的血肉之軀擋住異形,而非強大的軍艦。
牽機聽完後,心情沉甸甸的。
宋纖瑤收拾好行李,背着一個雙肩包,緊張地跟着牽機。她今天是精心打扮過的,穿上了許久不穿的百褶裙,頭發整整齊齊地落在肩膀上方,俨然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軍艦上的門艙以浮動的方式打開,白色的煙霧從艙内鑽出來,消散在炎熱的沙漠中。
牽機感到一股透骨的寒氣,打了個冷顫。
來接待她的男人身着黑色的軍裝。這似乎是禮服,剪裁十分貼合身體,衣擺和袖子垂挂着閃亮的金色鍊條。皮帶鑲嵌着銀絲,被帶有複雜雕花的金屬扣嚴謹地收束着。軍帽是帶帽檐的,繡着一圈立體的繩藝品。
牽機刷視頻刷到過,那圈華麗的繩子是從一種叫“金尾神鶴”的異形身上提取的,非常昂貴。
她想起第十七基地的軍人才穿着那麼破舊的迷彩服,有些甚至都磨出洞了,對比起來像乞丐一樣。
心裡有些不舒服,但聯想到對方也許是因為來接“尊貴的靈師”才打扮得如此正式,她不好說什麼。
莫裡弗和伊慕站在下方,遠遠注視着牽機。明藤隐于人群之中,留戀地望着她的背影。
今此一别,不知何時才能重逢。
從軍艦上下來的男人神色肅穆,五官立體,眼尾有淡淡的魚尾紋,看着年紀不小。
“尊敬的靈師小姐,我是印普裡昂,畢業于卡莉軍事學院,曾獲得三次二等榮譽軍功,目前任職伊甸守衛軍騎士中尉,我想,我應該有資格接待您。”
印普裡昂說話捏着的腔調比巴馬雷還滑稽。
牽機抽抽嘴角:“印普裡昂先生,不必多禮。”
她是真不習慣!
印普裡昂眉毛揚了揚。這位靈師的性格十分随和,倒是罕見。
“這位小姐是……”他皺眉看向宋纖瑤,釋放壓迫感。
“她是我的朋友,随我前往邦托星。”牽機不卑不亢,“旅途孤單,還請印普裡昂先生見諒。”
印普裡昂的眼神在牽機和宋纖瑤之間來回掃視,像一隻精明的豹子。
宋纖瑤沒有退縮,微微一笑:“印普裡昂先生,久仰大名,今日得見,實乃榮幸。”
印普裡昂的眉頭微微舒展。
“既然你是靈師小姐的朋友,那麼我自會給予應有的禮遇。”
二人正要随印普裡昂踏入飛船艙。突然,下方的人群一陣騷動,一個銀發少年提着一個包袱向牽機奔跑。
“請等一下!”
是菲利斯。
他氣喘籲籲地彎下腰,扶着膝蓋調整呼吸。
“請帶上我!牽機,纖瑤,你們是去邦托星嗎?”他急切問道。
印普裡昂把手放在槍柄上。靈師尤其珍貴,他不會讓任何意外發生。
牽機眉色一動。
“印普裡昂先生,他是菲利斯,也是我的朋友。”牽機對印普裡昂禮貌道,“請讓他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