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個男人都沒碰過的小妮子,在這說什麼呢。”許清平戳了一下圓臉侍女的額頭,然後道:“本宮的确對她很有興趣,但是……”
那無上的位置,比一晚的歡愉重要多了。
起碼目前為止,歲封還是她重要的棋子之一,霸王硬上弓也不是不能,但若因此翻了臉,豈不是血虧。
許清平才不會做這賠本買賣呢。
她嘴裡這麼說着,當夜回去就做了夢,夢裡她穿了一身的黃袍,高高地坐在那樣的位置上,而歲封從外面走進來,渾身浴血,隻有一雙眼睛明亮得很。
“你現在願意了?”許清平問。
“臣一直是願的。”她道。
她們在狹窄的皇位裡相擁,鮮血的味道混合着某種更甜蜜的味道,她剛剛穿上的龍袍又被剝下來,挂在椅背上,兩顆精亮的龍眼就如同她死去的父親,凝視着她和她。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接近中午的時候,許清平腦子裡還有些渾渾沌沌,她揉了揉太陽穴,聽見動靜的侍女已經一擁而入。
“憐兒,幾時了?”許清平萎頓在柔軟的被子裡不肯爬出來,隻細細地打了個哈欠。
名叫憐兒的圓臉侍女端來漱口的清水,低聲道:“再有一刻就是巳時了公主。”
“那大軍該走了吧。”
“一個時辰前就已經走了。”
許清平慢慢地從被子裡露出半顆毛茸茸的腦袋,眼神裡還帶着一點氣悶:“本宮後悔了。”
早知道就算是霸王硬上弓也應該吃到嘴再說,起碼不用像現在,想知道滋味卻隻能遠遠望着。
憐兒隻是笑,還是偷偷的那種笑,過了一會才道:“您讓查的東西都查到了,要現在去瞧瞧嗎?”
許清平也就隻幽怨了一會兒,她慢吞吞地從被褥裡面爬出來,囑咐侍女換一床嶄新的被褥來,這才在憐兒的伺候下穿衣洗漱。
等換好了衣服,她又是那個做什麼都不動聲色的公主殿下了:“不急,先把早膳擺上來吧。”
——
路上行軍比大家想象中要辛苦一些,可能是因為前線吃緊,他們隻能快些趕路,作為一批重要的援軍趕過去。
林芳桂倒是還好,皮糙肉厚,哪怕每天都趕路趕得昏頭轉向,還會吃一嘴的風沙,也沒有抱怨過半分。
蓮生就不行了,她樓子裡出身,就沒幹過什麼重活,身嬌體弱皮薄肉嫩,一路上都在哀叫:“還有多遠啊……”
“這才走了不到五分之一呢。”歲封說完她就慘叫得更厲害了,歲封隻能安慰她:“等快到的時候,就會減慢速度的,到了前一天甚至能好好休整一下,你在堅持堅持。”
她提前看過地圖了,要去支援的那座城池附近的地理位置還不錯,他們如果一直用這種狀态趕路的話,到達那附近的時候肯定疲憊不堪。
這個時候戰鬥力會縮減一半甚至更多,但凡他們的上司有點腦子,就會讓他們在附近休整一晚,然後第二天以全盛的狀态,投入戰場。
“要不俺背你吧。”林芳桂很認真地道。
蓮生:……
“我……我再努力努力。”
她以前是很愛偷懶的性子,能不做活就不做活,能休息就休息,因為她嘴甜,人又長得嬌俏,所以哪怕在樓子裡面,也能稍微讨到點好處,還沒挂牌之前,伺候别的姑娘的時候,就能比其他人少做一些活。
可如今,明明隻要她願意,還是能夠偷懶的,林芳桂也不在乎多背她一個,反正用林芳桂的話來說就是:“你還沒袋子糙米沉呢,俺家裡大黃狗丢了的時候,可是走了幾十裡路,一路小跑着背回來,臉不紅氣不喘,那個時候我才十二歲。”
不過後來那條大黃狗被她哥給吃了,她難過了好久。
蓮生:……
她還沒條狗沉是吧?
但她不願意,蓮生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麼,大概就是看着歲封的背影,就想多努力一下,往前走上兩步,跟她并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