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不是一直在肩上,我們還坐過車,下了車我才又被扛到肩上。
我聽見關卡口金屬閘門擡起來的吱嘎聲,開關車門、汽車啟動熄火的聲音,熱鬧的來自很多人的不同的交談聲和叫賣聲,汽車打轉向的燈跳聲,幾聲狗吠,炒菜時油的滋啦聲、鍋鏟磕碰鍋蓋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又出現了熱鬧的交談聲,還有其他汽車的聲音。輪子轉向。車外變得很安靜。停車,有一個人開車門出去,下車的時候關上了門。我們在車上坐了一會兒。車窗被敲了兩下,車窗下降的聲音。我下車,輕聲的交談,前進,關門聲,車開走的聲音,膝蓋擡起來的幅度變大。電子門鎖打開的聲音。進門,關門。
被扔在床上。床墊裡的彈簧發出咯吱聲。
走動的腳步聲。擰開瓶蓋的聲音。喝水的聲音。東西放下的聲音。
椅子腳在地毯上拖動的聲音。停下。有人坐在上面。聲音停了。
……
喝水聲。
我的被刻意壓低的呼吸聲。
“你們是誰,有什麼目的?”我憋不住問他。
我頭蹭床面,帽子滑上去,露出我的嘴和鼻孔。他沒有阻止。我繼續蹭帽子。
直到隐約能分辨出白色床單和不遠處的人腿,他走過來,一把把帽子重新扯到我下巴位置。
我驚得渾身繃緊。
……
他沒有下一步動作。接着傳來敲門聲。他走過去。開門聲。
有人進來。關門。
熟悉的聲音:“旁邊炒面店正好出了一鍋,我買了兩份。”接着他又小聲說:“這個是餓着還是也吃點?”後面這句好像不想讓我聽見。
“先餓着。”小花蛇的聲音。
兩個人坐下吃東西的聲音響了一陣,過了一會兒傳來小輪子滾動的聲音,像拉窗簾的聲音。開關聲、移動椅子的聲音、衣料的摩擦聲、一些悉悉索索分辨不出的聲音。
我頭上的毛線帽終于被摘下。
重獲通暢的呼吸,新的環境映入我的眼睛。這裡像是酒店房間,一些有使用痕迹的八成新家具擺放在這個二十平左右的房間裡,室内燈光是昏暗的暖黃色。
兩個人一個坐着一個站着,一部相機裝在三角支架上架在床邊,鏡頭正對着我。
小花蛇出聲:“給你一個機會,用你知道的秘密,換你的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