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談下樓的時候,在樓道口看到之間戴口罩的女Beta。她躲躲藏藏的,似乎擔心被人看到。
若是平常,季談說不定也裝沒看見了。但現在他得和三個人打招呼,剛好送上門一個,就自然而然地朝她揮手:
“嘿,好巧,又見到你了。”
她狀況外地看過來,發現是季談後,頓時瑟縮得要和牆壁融為一體。
怎麼都這麼怕我?季談摸不着頭腦。他走近一看,發現她手上攥着一個空袋子,似乎是剛扔過垃圾——她一般都是将垃圾裝進更大的袋子,從不接觸裡面的東西。
再加上她時常戴口罩,季談猜測她有潔癖。
季談對她友好地笑笑。或許是不知道名字不算打招呼,也可能需要喊出名字,總之,任務并沒有進展。
他便想離開了。離開前,他餘光裡看到她偷摸看過來,來回确認了好一會兒,才上樓去。
真是的,不知道這些人在怕什麼。
樓下,季談倒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遊川坐在階梯的水泥地上,埋着腦袋不知道幹什麼。
季談湊上去,和氣地打招呼:“晚上好哇,遊川。”
遊川被喊得一激靈,他應激似的轉過頭來,就看到季談湊近的臉。這孩子眼圈紅了,癟癟嘴,卻什麼也沒說。
“怎麼了?沒吃飽飯?”季談故意這麼說。
遊川委屈地看過來,聲音也弱弱的。
“……哥哥,不接我電話了。”
這有什麼好委屈的?季談很是訝異,怎麼他認識的兩個小孩兒都是兄控,怎會如此?
說起來,他自己也有個弟弟來着。但他倆相處很是客氣,甚至有些疏離了。因為不是親生的嗎?
他無法理解這種依賴,隻能幹巴巴安慰:“他在忙吧?”
遊川揉揉眼睛,并沒有被安慰到。他之所以這麼委屈,甚至有些惶恐,是因為遊杉對他從不是這個态度。
肯定是發生了什麼,還是一件哥哥無法告訴自己的大事。可能,哥哥自己也無法解決。
他心下惴惴不安,隻能坐在涼屁股的水泥地上,大腦放空——他一向思考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
季談不擅長哄小孩兒,更何況,他和遊杉不熟。隻能暗暗計劃着,等會兒買零食多給遊川帶一份。
剛出院落大門,又是一個熟悉的人走過來。季談在腦子裡倒騰半天,才從犄角旮旯找出他的名字:陳子鴻。
于是他笑眯眯地打招呼:“晚上好啊,陳子鴻。”
被叫住的Alpha似乎愣了愣。陳子鴻并不認識季談,所以他隻是看見一個帶着黑口罩、身量高大的A向自己走來。
他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眼神兇狠地喝問道:“你是誰!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他頓了頓,還擺出一副防禦姿勢:“你想做什麼?”
季談……已經無力吐槽了,他眼神無辜:“别誤會,我就打個招呼,你就當我閑得沒事幹。”
陳子鴻還是一副懷疑的眼神,他腦子不甚聰明,眼下也忘了質問這個怪人從何處得知自己名字的,隻是咬牙道:“……想打架?”
“不想。”季談丢下這句話就從他旁邊跨過。
這個世界的Alpha都有點被害妄想嗎?
他本以為陳子鴻會不死心地喊住他,但沒想到,這家夥就僵在原地,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這倒是省事了,季談看着任務進度2\\3,覺得這20貝得來不費吹灰之力。
這樣一想,他也就原諒系統的摳門了。但他又轉念一想,摳門的确是不争的事實,啧,不要共情資本家啊!
等他走出很遠的距離,站在原地的陳子鴻捏緊拳頭,極力抑制身體不自覺的戰栗。他最大的優點,或許就是極強的危機直覺了。
這個人,比Alpha工會裡的負責人們還要危險。
------
季談站在甜品店的櫃台前,就像一堵牆一樣惹人注目。周圍幾乎都是Beta,季談戴着口罩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已經有好幾個眼神“不小心”落到他身上。
站在他身邊的售貨員似乎很有壓力,輕聲催促道:“先生,選好了嗎?”
季談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眉眼彎彎地說:“再等我一下吧。”
“……好的,有心儀的樣品請務必告訴我……”能言善辯的售貨員有些呆滞,她讷讷地退到一邊去,不小心撞到一個人身上。
“啊,對不起!”她連聲道歉。
被撞到的青年卻玩味地笑起來:“看呆了呀?真沒出息,有機會也不中用啊。”
售貨員臉漲紅起來,下意識否認:“先生,你、你在說些什麼。請不要開工作人員的玩笑。”
青年有一頭顯眼的紅發,耳朵上還戴了個感歎号一樣的耳釘。他“咔嚓”咬碎嘴裡的棒棒糖,雙手擡起,對着季談比了個照相對焦的手勢。
“嗯哼。”他挑釁地看了一眼售貨員,龇牙笑笑:“那麼,是我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