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是個M吧?季談拿到徐熠數學作業的時候,這種感覺格外強烈。當然,他并不是對M有什麼意見,隻是對這樣直白的情緒表達,實在是沒什麼見識。
他身邊的人一向含蓄,最熱情的也不會把“我想搞你”四個字寫在臉上。但徐熠表露感情的方式過于赤裸,甚至直接明說想和他上/床——想咬他腺體他都可以原諒,畢竟他也好奇,他也想抓個人咬咬看。
他們甚至還不是朋友。徐熠也似乎沒有從朋友做起的打算。
這麼随便的嗎?
還是說,以這樣随便的态度對待Alpha是基操?
這麼一想,當初徐熙故意搞暧昧勾引他,但又以審視的目光觀察他的反應……說不定也是試探。但也不排除徐熙就是惡趣味作祟,想要耍他玩兒罷了
畢竟是個被罵‘騷/貨’都欣然接受的男人,心态肯定非常人可比。
想到這兒,他就問站在旁邊愣着出神的青年:“你對所有人都這樣嗎?”
徐熠被問得愣了下:“都怎樣?”
“輕浮。”季談翻開他的課題本,看到了熟悉的數學公式。
“一臉不值錢的樣子。”
他這個評價太刻薄,徐熠被說得面紅耳赤,但他仍滿臉疑惑,隻好憋着怒氣隐忍不發。或許忍受季談對自己冒昧的評價,是他證明自己“誠意”的某種方式。
季談見狀搖搖頭。他雖然沒談過戀愛,但也知道人不是這麼追的。一味的妥協和忍讓不是長久之計,同理,過于直白赤裸的示愛也容易把人吓跑。
但也有可能徐熠壓根兒沒有長久的意思——他或許就想打一/炮嘗鮮。
反正他倆都沒經驗。他顯然是不相信季談沒經驗的,但還是因為這句話,不可抑制地興奮起來,以至于得意過頭,說出離譜的話。
這樣揣測是不是有些過分?季談邊翻書,邊漫不經心地想。但這樣的揣摩會讓他覺得有趣,就像掌握了數學公式一樣使人心曠神怡。
他喜歡這種掌握底層邏輯的感覺。
翻頁的時候,他下意識啃咬手指的關節,這是他思考時的慣常動作。徐熠本來盯他臉的視線——看來這個Beta真的很喜歡他的臉——又落在了他的手指。
他半斂眼眸,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就是這種眼神。這麼饑渴的嗎?”
徐熠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說自己,他讪讪一笑,強行移開視線。但他想盯着看的欲望非常強烈,以至于他自己很難控制。
在季談身旁坐立不安好幾次後,他抱歉地說自己先出去透透氣。
這正合心意。季談嗯了一聲,默默等他關上門,然後在心裡說:“左上角,挂畫上的人有一雙眼睛。是镂空的。”
于是滋滋的噪音傳來,他等了一會兒,等來了西糖的聲音。
“現在沒有了。”
“……你不會把所有監控都拆了吧?”
“不,我隻是把所有人的眼睛摘掉了。”
“……啊?”
他驚訝的模樣似乎取悅了西糖,它聲調怪異地笑了一聲,像是漏了電。
“你想要的話,我可以照做。”它說,“但之後我們大概率會上黑名單,永遠被困在吃力不讨好的吊車尾委托,然後坐吃山空,前途一片黯淡。”
“不是……”季談捂臉,“說這麼沉重的幹嘛?”
“我在展望未來。”
一眼望到頭的絕望未來對吧?
不過它還能開玩笑,想來應該是沒什麼事的。季談本還有些擔心它,現在又将注意力轉移到這間屋子裡。手裡的數學課題本被他揉得發皺,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的學生壓力有點大,高中都在學大學的知識。
聽說現在大學被廢除,高中畢業後會被分配。繼續學業的将進入相應研究院,其他人該上班上班,沒班上的待業。原本的大學城被改造為各種娛樂場所,或者幹脆廢棄,變成野花野草流浪漢的家園。
裡面有太多Alpha的痕迹了。
季談巡視着四周。徐熠顯然不愛讀書,甚至很少住在這裡,所以這裡幹淨整潔到貧瘠。相比之下,徐先生的書房是他最想造訪的地方,但這個Beta總是呆在那裡不挪窩。
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他得出這個結論。
或許唯一有價值的就是徐熠放在書包裡的手機。是關機了的。說起來這棟别墅都沒什麼電子産品,唯一的可能就是暗藏在各個角落的‘眼睛’。
季談覺得這不可能是用于監視自己。他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Alpha,甚至幾天才來,犯不着費這麼大力氣監視他……那隻有可能是監視這裡的人了。
他忍不住笑了一聲,該不會是監視徐先生有沒有好好做禱告吧?
手機和他在地球上用的類似,不過剛開機,人臉識别就失敗了。他默不作聲地等了一會兒,手機就解鎖成功。
“你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啊。”他調侃道。
“我沒有招三惹四,所以工作效率很高。”西糖也調侃了一句。
它這話像是指桑罵槐,季談裝沒聽見,打開手機,發現了一個顯眼的軟件——‘神碑’論壇。
他毫不猶豫地點進去,同時不無心酸地感歎:“終于可以上網了嗎……”但還沒來得及感動,就被開屏的第一個圖片沖臉吓到。
“草!”他手機差點沒拿穩,結巴起來:“這、這這人好眼熟?”
“眼熟就對了。”西糖語氣怪怪的。
“面對現實吧,連自己的臉都記不清了嗎?”